她能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心臟在胸腔里沉穩(wěn)地跳動,等待著那個答案。
終于,薄行洲的聲音再次響起,沒有承認(rèn),也沒有否認(rèn),那深沉的語調(diào)里聽不出任何情緒,只有一種近乎實質(zhì)的平靜:
“你好好休息?!?/p>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傅語聽的呼吸微微一滯。
這種回避本身,在她看來,就是一種答案。
他默認(rèn)了。
但更讓她心驚的是他這份默認(rèn)背后所蘊含的力量,一種能夠輕易撼動陸氏內(nèi)部權(quán)力格局,將陸景言這樣的人物“送”走的力量。
這種力量超出了她之前的預(yù)估,也讓她對薄行洲這個人,產(chǎn)生了更深的忌憚和一絲難以言喻的震動。
電話被薄行洲掛斷了,忙音傳來。
傅語聽緩緩放下手機,屏幕的光映亮了她蒼白的臉。
她靠在床頭,目光投向窗外厚重的窗簾,仿佛要穿透那層布料,看清外面此刻是晴是雨。
身體的不適依舊存在,但頭腦卻異常清醒。
薄行洲你到底是誰?
——
傅語聽在家整整睡了一天,感冒終于好了個利索。
不知不覺間,竟到了薄行洲出院的日子。
而今天,更是她父母離世五周年的忌日。
她站在病房門口,手里捧著一束素凈的白菊,指尖無意識地捻著花瓣邊緣。
病房里傳來窸窸窣窣的換衣聲。
她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想到帶上薄行洲一起去墓地。
他們是協(xié)議夫妻,利益捆綁,無關(guān)真情。
可心底有個微弱的聲音在說:爸媽,看看吧,這就是我現(xiàn)在名義上的丈夫他姓薄。
這個念頭本身就帶著一種荒謬的悲涼和難以言喻的孤注一擲。
也許,她只是想在這個最脆弱的日子里,身邊能有個“名義上”的依靠,哪怕只是一場冰冷的交易。
深吸一口氣,壓下喉頭的哽塞和眼底的酸澀,傅語聽沒有敲門,幾乎是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沖動,直接擰開了病房的門把手。
“薄行洲,收拾好了嗎?今天”她的話音戛然而止,后半句“是我爸媽的忌日”硬生生卡在喉嚨里。
病房里光線明亮。
薄行洲背對著門口,正將一件干凈的黑色襯衫套上。他顯然剛脫下病號服,還沒來得及系扣子,寬闊的、線條流暢的背部肌肉完全展露在空氣中,肩胛骨的形狀清晰而充滿力量感。
更讓傅語聽大腦瞬間空白的是——他似乎正準(zhǔn)備穿上西褲,此刻正微微彎腰。
那截勁瘦的腰線毫無遮擋地撞入她的眼簾。
緊實、壁壘分明,八塊腹肌如同精心雕琢的巖石,隨著他微微彎腰的動作,清晰地繃出力量與美感的輪廓。
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在陽光下仿佛泛著一層溫潤的光澤,往下延伸,隱沒在尚未完全提好的黑色西褲邊緣,人魚線沒入陰影,留下引人無限遐想的空間。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傅語聽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一滴水珠順著他脊柱的凹陷緩緩滑落,沒入腰線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