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珩目光沉了下去,事情往往不像看上去那樣簡單。
出現(xiàn)刺客,整個行宮都在加強戒備,趙成武帶的侍衛(wèi)紀(jì)律嚴(yán)明,絕不可能擅離職守。
更別說會掉進湖中丟了性命。
他越想,越覺得蹊蹺。
喬知夏忽然問:“會不會是那人發(fā)現(xiàn)了刺客蹤跡,刺客就將他引到湖邊下手?”
趙成武問:“要是刺客真想滅口,為什么不直接下手,還要大費周章把人引到湖邊,這樣不是更容易被發(fā)現(xiàn)嗎?”
裴景珩腦海中倏爾有一道靈光閃過:“那就說明,這個刺客,是行宮里的人,要是當(dāng)場下手,擔(dān)心被人發(fā)現(xiàn),這才將人帶到湖邊滅口?!?/p>
趙成武和喬知夏點點頭,都覺得裴景珩說的有道理。
裴景珩又道:“再去仔細探查,看看有沒有留下其他痕跡?!?/p>
此人不但能夠巧妙地從追兵手下逃脫,還能殺掉撞見他的人,不留下任何痕跡,足見其心思縝密。
一想到敵人正在暗處窺探,伺機下手,裴景珩的心里,就十分不安。
他再次叮囑趙成武加強防備,然后叮囑喬知夏,這幾日絕對不能離開自己身邊。
喬知夏點點頭,又問:“我想讓芙蓉搬到這邊的耳房睡,可以嗎?”
“隨你?!彼南弟饺氐陌踩允遣粫磳?。
說完正事,喬知夏叫芙蓉進來掌燈,順便叮囑了她幾句。
聽說死了人,芙蓉嚇得小臉煞白,主子一說她就答應(yīng)了。
她甚至想讓主子陪著自己睡,當(dāng)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想開口時,一看見皇上那冷冽的眼神,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入宮之前,有一次她夜里做噩夢,就是主子陪在身邊,溫柔地哄她入睡的。
可眼下不同了,主子已經(jīng)是皇上的嬪妃,皇上又受了傷,她自然要在皇上身邊照顧著。
喬知夏沒注意到芙蓉眼中的失落,只當(dāng)她是在害怕,笑著安慰她幾句,就叫她傳膳去了。
可想而知,裴景珩的晚膳,又是喬知夏一口一口喂他吃的。
從前連用餐喜好都分毫不顯的人,今日卻格外挑剔,一會說飯菜太熱,讓她吹涼,一會又說太咸,要喝茶。
喬知夏心里早就有了數(shù),這人就是在為難自己,想借此機會叫自己放棄出宮的念頭。
因此,面對他的挑三揀四,喬知夏就把他當(dāng)成是甲方爸爸,自始至終都服侍得體貼周到,面上還帶著微笑。
裴景珩暗暗咬牙,這女人倒是學(xué)乖了,竟然教他挑不出一絲毛病來。
不過沒關(guān)系,他還有別的辦法。
用過晚膳,喬知夏才看了一會話本,趴在床上的裴景珩又嚷嚷著要沐浴。
“你身上的傷不能沾水,還是等傷口好些了再說?!?/p>
喬知夏語氣十分堅決。
“朕身上粘膩,還有血污,若是不沐浴,會難受得睡不著。”
喬知夏:
他睡不著?下午趴在床上睡的特別香那人是誰?是鬼嗎?
她耐心十足地用哄小孩的語氣道:“真的不行,要是傷口感染了,就麻煩了。”
裴景珩看她一眼,忽然又別開了頭。
他的耳尖帶上一絲羞意,輕聲道:“那你幫朕擦擦身子?!?/p>
喬知夏臉上的笑差點繃不住,裴景珩怎么總是提這些過分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