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p>
楚峰站起身,拎起自己的布包,干脆利落地應(yīng)下。
他率先走出了學(xué)堂,馬秀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一絲難以置信的喜色,趕緊小跑著跟了上去。
到了院子里,楚峰卻沒直接往村里走,而是拐向了墻邊的雜物堆。
他將那個上午才震驚了全學(xué)堂的連枷拿了起來,然后做了一個讓馬秀完全看不懂的舉動。
他拿起一塊尖利的石片,對著連枷那根長長的竹竿,不緊不慢地開始切割。
“哥!峰哥!你這是干啥?。俊瘪R秀急得都快跳起來了,這可是神器啊,夫子都夸過的寶貝,怎么說弄壞就弄壞了?
“好好的東西,你給它弄短了,明天還怎么打麥子?”
楚峰頭也不抬,手上的動作沒停。
竹竿被他截斷了一大截,原本足有一人高的長桿,現(xiàn)在只剩下不到三尺,勉強(qiáng)能到他的腰部。
他將截下來的那段隨手一扔,掂了掂手里這個“短柄連枷”,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有時候,短一點,才好使。”
楚峰丟下這句讓馬秀摸不著頭腦的話,將這個變得不倫不類的工具扛在肩上,這才邁步朝著村子的方向走去。
馬秀滿心疑惑,卻也不敢多問,只能快步跟上。
兩人一前一后,走在回村的土路上。
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
眼看著就要到馬秀家所在的巷子口,前面的楚峰忽然停下了腳步。
馬秀沒留神,一頭撞在了楚峰的背上。
“怎么不走了?”他揉著鼻子,疑惑地探出頭去。
只見巷子口的陰影里,慢悠悠地晃出了三道人影,正是村里那幾個臭名昭著的混混。
為首的二癩子,嘴里依舊叼著根草根,雙手抱著胳膊,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們。
“呦,這不是馬秀嗎?怎么著,跟夫子告完狀,心里舒坦了?”
馬秀的腿肚子瞬間就軟了,臉上剛剛恢復(fù)的一點血色,再次褪得一干二凈。
他下意識地就想往楚峰身后躲。
二癩子身后的兩個混混往前一步,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上次那五十文,是讓你閉嘴的封口費?!倍]子吐掉嘴里的草根,一步步逼近,臉上的笑容變得猙獰,“可你小子不講道義,轉(zhuǎn)頭就把我們賣了。這筆賬,你說該怎么算?”
“我我沒賣你們!”馬秀嚇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語無倫次地辯解,“我我沒說偷雞的事”
“還敢頂嘴!”二癩子旁邊的混混一把揪住馬秀的衣領(lǐng),將他拽了出來,“你跟夫子哭,說我們搶你錢,這事全村都知道了!你讓我們兄弟幾個以后還怎么在村里混?”
“我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馬秀嚇得涕淚橫流,不住地求饒。
“現(xiàn)在知道錯了?晚了!”二癩子嘿嘿冷笑,“今天,你要是不拿出一百文錢來,給兄弟們賠禮道歉,以后見你一次,我們就打你一次!”
一百文!
馬秀的臉都嚇白了,他家一年的嚼用,也才幾個一百文?
他絕望地看向楚峰,眼神里全是乞求。
楚峰將肩上扛著的短柄連枷拿了下來,握在手里。
他往前站了一步,將瑟瑟發(fā)抖的馬秀擋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