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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給河面鍍上一層碎金，宋絮芝赤足浸在微涼的河水中，裙擺被晚風(fēng)掀起又落下。
蘆葦叢沙沙作響，驚起幾只白鷺，她卻恍若未聞，只是盯著水面上自己搖晃的倒影發(fā)呆。
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顧時舟的玄色衣袍卷著熟悉的龍涎香籠罩下來。
他彎腰撐在她身側(cè)，氣息還有些不穩(wěn)：“為何躲著我？見了沈北辭，就不愿再見我？”
宋絮芝垂眸攪動水面，漣漪蕩碎倒影：“我想一個人呆會，殿下請回吧?！?/p>
“我偏不！”
顧時舟突然攥住她手腕，溫?zé)岬恼菩臓C得她一顫。
“宋絮芝，你明明也在意我，為何要將我推得遠(yuǎn)遠(yuǎn)的？”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壓抑的痛楚，“上元節(jié)拼死護(hù)你，溫泉池中求你別走，難道這些都抵不過你心中的顧慮？”
河水漫過兩人交疊的影子，宋絮芝望著遠(yuǎn)處漸暗的天色。
“因?yàn)槲易隽藗€夢”
她頓了頓，任由冰涼的河水漫過腳踝，“夢里，我們也曾相愛。你說會護(hù)我一世周全，說要與我看遍山河萬里?！?/p>
顧時舟呼吸一滯，指腹無意識摩挲著她腕間的紅痕。
“這不是很好？為何”
“可你當(dāng)上皇帝后，一切都變了?！彼涡踔ッ偷爻榛厥?，指甲掐進(jìn)掌心。
“你不再是那個會為我摘星星的少年。你猜疑我、冷落我，甚至默許旁人欺我。我滿心期待，卻換來遍體鱗傷”
她聲音哽咽，眼前浮現(xiàn)出夢中被賜下毒酒的場景，“所以，我不想重蹈覆轍?！?/p>
風(fēng)突然卷著柳絮撲來，顧時舟伸手替她擋住，卻被她側(cè)身避開。
他望著宋絮芝倔強(qiáng)的側(cè)臉，眼底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那只是個夢?！?/p>
“是嗎？”
宋絮芝冷笑，撿起一顆石子狠狠擲入河中。
“太子暴斃，你一步步走向皇位，這些難道不是在應(yīng)驗(yàn)？顧時舟，我賭不起，也不敢賭?！?/p>
暮色徹底吞沒最后一絲天光，顧時舟的身影在黑暗中顯得愈發(fā)孤寂。
他望著宋絮芝單薄的背影，終于低聲開口：“若我發(fā)誓，此生絕不負(fù)你呢？”
回答他的，只有呼嘯而過的風(fēng)聲，和河面上層層疊疊的漣漪。
暴雨如注，將京城澆成一片混沌。
宋絮芝在歸家途中忽覺脖頸一痛，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覺。
再醒來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城郊一處破舊的柴房，四肢被粗麻繩緊緊捆住，潮濕的霉味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
“宋絮芝，別來無恙啊?！标幚涞呐晱年幱爸袀鱽恚钟裾焉碇谝?，手持匕首緩緩走出，臉上掛著扭曲的笑容。
“你以為林家倒了，就能高枕無憂？今日，我便要?dú)Я四氵@張狐媚子的臉！”
她身后，幾個滿臉橫肉的壯漢摩拳擦掌，眼神中盡是不懷好意。
宋絮芝強(qiáng)壓下恐懼，厲聲喝道：“林玉昭，你逃回來就為了做這種下作之事？”
“下作？”
林玉昭突然癲狂大笑，匕首抵住宋絮芝的臉頰，“若不是你，我林家怎會落得如此下場！我要讓你身敗名裂，看著你在絕望中死去！”
隨即劃傷她的臉，猙獰的笑，揮手示意身后壯漢上前。
宋絮芝奮力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