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太后怒氣更盛,舒嬪再不敢言語。
太后定了定心神,語氣稍微和緩了些。
“舒嬪,皇帝寵你,你也算是個(gè)聰明人?!?/p>
“你去,替哀家去勸皇帝?!?/p>
“你去告訴他,哀家就這么一個(gè)女兒在身邊了,舍不得??茽柷咭展?,好啊,皇后生的和敬公主,不也是嫡公主?年紀(jì)身份,哪一樣不合適?”
“讓和敬去!既能安撫科爾沁,又能讓哀家和姮媞母女團(tuán)圓。讓他設(shè)身處地,想想他額娘的心有多疼!別再來剜我的心頭肉!”
此話一出,舒嬪渾身一僵,臉上染上為難之色。
從椅子上來,伏在地上,咬了咬牙,還是開口道。
“太后娘娘,皇上近日為國事煩憂,嬪妾看在眼里,實(shí)在不忍再擾他清靜?!?/p>
“何況,和親乃是國之大體,嬪妾一介婦人,不敢置喙?!?/p>
太后一聽這話,火氣直沖頭頂,指著舒嬪就罵。
“你!你這說的是什么話!”
“哀家讓你去分憂,你倒好,滿心滿眼都是你的皇帝!”
“平日看你得了幾分圣寵,還當(dāng)是個(gè)有用的,沒想到竟是個(gè)廢物!”
意歡垂下眼瞼,卻不愿退卻半分。
“太后娘娘息怒?!?/p>
“嬪妾并非不愿為太后分憂,只是此事…嬪妾確實(shí)辦不到。”
“皇上圣明,自有乾坤獨(dú)斷?!?/p>
太后見她油鹽不進(jìn),更是怒火中燒,冷哼一聲。
“癡心種子!”
“你這般處處為他著想,早晚有你吃大虧的時(shí)候!”
說罷,她便甩袖進(jìn)了內(nèi)帳,再不理會意歡。
意歡默默地站在原地,心口泛起一陣苦澀。
她何嘗感受不到太后的怒氣,只是她對弘歷的那份情意,讓她做不出任何令他為難的事。
哪怕因此會得罪太后。
御帳之內(nèi),燭火昏沉。
弘歷揉著眉心,一臉的倦怠。
張廷玉的聲音在帳內(nèi)回響,不疾不徐,卻字字千鈞。
“皇上,將姮媞長公主許嫁科爾沁,萬萬不可?!?/p>
“科爾沁與準(zhǔn)噶爾若都成了太后的女婿,那太后之勢…于皇上,絕非益事!”
老臣花白的胡須顫抖著,言辭激烈。
“請皇上三思!”
弘歷的指尖在御案的明黃綢緞上煩躁地敲擊著,發(fā)出沉悶的“篤、篤”聲。
張廷玉說的,他豈會不知?
可…
描金紫檀屏風(fēng)后,如懿靜靜站著。
她垂著眼瞼,將張廷玉的話一字不漏地聽了進(jìn)去。
張廷玉的腳步聲一消失,如懿便從屏風(fēng)后緩緩走出。
她走到弘歷身側(cè),抬手撥了撥燈芯,讓光亮了些。
“皇上,還在為和親的事煩心?”
弘歷抬眼,撞上如懿的臉。
也不知怎么回事,別的妃子都喜歡往亮麗打扮。
她卻偏偏喜歡這樣老氣橫秋的顏色!
罷了罷了,就算是個(gè)人愛好吧!
畢竟有青梅竹馬的情誼在,他也不愿意與她說的太過。
省的傷了她的心。
只是愈看,愈想起那容貌與她有幾分相似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