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堵得如懿啞口無言，臉上青白交加。
見如懿不說話，魏瓔珞的聲音再次響起。
“皇后娘娘說，既然您這么不懂分寸體統(tǒng)，就讓您跪在外面好好學學什么是規(guī)矩！”
這已不是懲罰，而是赤裸裸的羞辱！
如懿心中惱恨，偏偏面上還要裝作那人淡如菊的模樣。
“既然皇后娘娘這樣說了，那本宮自會讓皇后娘娘知道什么是分寸之內?！?/p>
說完，她嘟著嘴，臉上是一副倔強不可欺的模樣。
也不看身后的人，脊背挺得筆直，一步步走出房門。
魏瓔珞看著她那狀似堅韌小白花的模樣，不由撇了撇嘴。
明明是自己的問題，這副做派好似是誰欺負了她一樣！
夜色已深，帳內安息香的煙氣，無聲彌漫。
太后斜倚暖榻，指間慢悠悠捻著一串佛珠，神情瞧不出喜怒。
她已經聽說了白天的事，如懿不過去測一測皇后和和敬的反應，就被罰跪了。
看來皇后是真的要跟她作對到底了？
福珈引著瑯嬅進來，她斂衽行禮，聲音溫婉。
“兒臣給皇額娘請安?！?/p>
太后“嗯”了聲，示意她坐到一旁。
魏瓔珞扶著瑯嬅過去，二人對視一眼。
瑯嬅眼中帶著擔憂，魏瓔珞安撫的對她笑笑，她這才扯出一抹笑。
“皇帝今天來哀家這兒提了一嘴，說科爾沁那邊，想求娶一位嫡出的公主?！?/p>
太后撥弄佛珠的動作不停，語氣聽不出什么波瀾。
雖然這件事已經人盡皆知了，可婆媳二人到底還沒正式聊過。
“這宮里頭，未出嫁的嫡公主，除了你生的璟瑟，也就剩哀家身邊的姮媞了?？蓨瑡q自小沒離過哀家半步，讓她去那風沙地里受苦，哀家這心里頭，跟拿刀子剜似的。但國事如此，真要到了那一步，哀家也不能…”
話說到一半，太后便停了，只余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
其中的意味，卻已不言自明。
瑯嬅規(guī)矩地垂著頭，纖長的睫羽紋絲不動，眉間染上疑惑。
皇額娘這意思，是想讓姮婥去？
“皇額娘圣明?！?/p>
瑯嬅抿了抿唇，聲音依舊溫和。
還是決定按魏瓔珞出的法子做。
“兒臣明白您的為難，更懂您的愛女之心?！?/p>
太后捻動佛珠的指尖頓了一下，挑眉看著瑯嬅。
她原以為，瑯嬅會順著臺階就下了，畢竟能保住自己的女兒，誰不愿意？
“皇額娘，姮媞公主是您身邊最后的女兒，您疼她入骨，兒臣都看在眼里。這些年，您為皇上，為大清，已經舍了太多。如今，實在不該再讓您受母女分離的苦楚，若因此傷了您的鳳體，兒臣萬死難辭其咎。”
太后看著瑯嬅，沒說話，顯然有些意外。
看到太后臉上的疑惑，瑯嬅繼續(xù)開口。
“璟瑟是兒臣的骨肉，是臣妾的心尖子?？伤谴笄宓墓?，食君之祿，享萬民奉養(yǎng)，就該為國朝分憂。科爾沁若非嫡公主不娶，兒臣愿意讓璟瑟去。只求皇額娘別再為此事憂心。”
這番話，真摯懇切，不似作偽。
殿內一時寂靜，只剩燭火爆開的輕微噼啪聲。
太后打量著眼前的瑯嬅，這個平日里只知固守中宮、護著自己女兒的皇后，竟有這般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