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淑點點頭,臉上松快了些。
“還是主兒想的周到?!?/p>
孝賢皇后的梓宮奉移之日,天色灰蒙。
連綿的雨日似乎也是在為瑯?gòu)冒У俊?/p>
后宮妃嬪,皇子福晉都滿臉悲色的跪在靈前。
魏瓔珞還是跪在一側(cè),眼神空洞,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從那一日以后她就沒有哭過。
是真的已經(jīng)哭不出來了。
腦子亂亂的,整個人都愣愣的。
弘歷似也是沒想到魏瓔珞有如此忠心。
不僅免了她的各種請安,還允她一直守著瑯?gòu)谩?/p>
即使自己對著楠棺說私話的時候都未要求她離開。
他掃視著跪了一地的人,神色哀痛,眸中卻透著冰冷。
眾人哭的傷心,永璜與永璋并肩跪在最前列。
卻臉上無淚,眼中無慟。
與周遭的氣氛格格不入,是刻意為之。
怒火瞬間上了心頭。
他剛剛喪妻,正在巨大的悲痛與自責(zé)中煎熬。
可他的兒子,對于嫡母的逝去,竟能如此無動于衷!
他強壓著怒火,聲音冰冷。
“永璜?!?/p>
永璜被弘歷點名,連忙叩首。
“兒臣在?!?/p>
“梓宮之前,人皆哀慟,為何朕獨不見你一滴眼淚?”
弘歷厲聲質(zhì)問,使得永璜心里一慌。
永璜暗自吸了口氣,按著早就備好的說辭,沉聲開口。
“回皇阿瑪,兒臣見您為皇額娘仙逝傷心過度,幾欲摧身?!?/p>
“兒臣身為長子,理應(yīng)替皇阿瑪分憂,操持喪儀,必須強抑悲痛,方能理事?!?/p>
“兒臣…兒臣不敢悲?!?/p>
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
實是因為聽信了嘉妃的話,如今心里滿是怨恨。
根本哭不出來。
弘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視線轉(zhuǎn)向一旁同樣面無表情的永璋。
“你呢?你也是不敢悲痛嗎?”
三阿哥永璋見兄長似乎過了關(guān),心中稍定。
也學(xué)著兄長的口吻,恭敬作答。
“回皇阿瑪,兒臣…兒臣也是見皇阿瑪哀毀骨立,心中不忍?!?/p>
“兒臣想為皇阿瑪留一份清醒與理智,不敢讓自己沉湎于悲傷?!?/p>
“好…好一個不敢悲!好一個清醒理智!”
弘歷怒極反笑,笑中帶著滔天怒意,令人膽寒。
他猛地轉(zhuǎn)身,一腳踹翻了身旁的火盆!
炭火滾落一地,發(fā)出滋啦的爆響。
“不忠不孝的逆子!”
他指著兩個嚇得面無人色的兒子,厲聲咆哮。
“你們的皇額娘尸骨未寒!你們身為她的兒子,竟無半分人子之情!“
“你們心里盤算的,不過是儲君之位,是內(nèi)爭外斗,是圖謀不軌!”
“你們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純貴妃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跪上前,哭著辯解。
“皇上息怒!永璋…永璋他還小,他只是想為您分憂??!他絕無他意!”
“閉嘴!”
弘歷的怒火瞬間傾瀉到她身上。
“教子不善的就是你!”
“若非你這額娘日夜在他耳邊吹風(fēng),他焉能有這等城府!”
“朕真是后悔!當(dāng)初就該將永璜交給嫻妃撫養(yǎng),也不至于讓他被你等婦人教養(yǎng)成今天這般冷心冷血的模樣!”
此話一出,似是在純貴妃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更將一旁的如懿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