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玉氏傳來消息。
新王承王位之后,忌憚王妃母家。
竟尋釁滋事,多番折辱。
王妃不堪其辱。
最終以三尺白綾自絕于內(nèi)室,以證清白。
王妃母家上書陳情,字字泣血。
這個家族往上而去源自清朝宗室。
新王此舉,更是藐視皇恩!
“混賬!”
弘歷將奏折重重拍在御案上,上好的紫檀木發(fā)出一聲悶響。
殿內(nèi)伺候的李玉和幾名內(nèi)侍嚇得撲通跪了一地,大氣都不敢喘。
弘歷胸中翻騰怒火。
他冊封的藩王,理應(yīng)是他天朝德化的表率。
是沐浴皇恩的楷模!
可這個新王。
前腳剛接過他默許的權(quán)柄,后腳就逼死了自己的發(fā)妻。
這不只是家事失德!
這是在打他這個天子、打大清這個宗主國的臉!
他賜予的榮耀,什么時候輪到這種宵小肆意玷污了?
瑯?gòu)米吆?,因?yàn)閱蕛x他借故懲處了前朝的一些人。
有些是因著朝政原因,以皇后喪儀為借口。
有的便是失德之人,讓他憤怒!
“傳朕旨意?!?/p>
弘歷的聲音帶著冷意,眉間不耐。
“著九門提督,即刻派人‘護(hù)送’玉氏新王入京?!?/p>
“朕,要親自問問他,何為君臣,何為夫婦,何為綱常!”
“護(hù)送”二字,被他念得極重。
其中的殺機(jī),不言自明。
玉氏新王接到旨意時,還當(dāng)是天子要為他正式加封,心中得意非凡。
他收拾行裝,帶著滿腹的躊躇滿志,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可他的儀仗剛一入山海關(guān),便被早已等候在此的大內(nèi)侍衛(wèi)客氣地“接管”了。
身邊的親衛(wèi)被悉數(shù)遣散,華美的王服被剝下,換上了一身毫無紋飾的深色常服。
他這才察覺到不對勁,可一切都晚了,他已是籠中之鳥。
車馬一路疾馳,并未入皇城。
而是直接拐進(jìn)了宗人府那高大而壓抑的門墻。
他沒有被投入大牢,而是被安置在一處偏僻的空院。
院子掃灑得干凈,卻也空無一物。
四面高墻,頭頂只有一方逼仄的天空。
數(shù)十名身著玄甲的侍衛(wèi)守在院外,隔絕了他與外界的一切。
他成了名副其實(shí)的囚徒。
弘歷就這么晾著他。
一日,兩日,三日
他故意不召見,不問詢。
任由那份“天子之威不可測”的恐懼。
一分一寸地侵蝕著這位新王的意志。
從最初的叫囂憤怒,到后來的驚懼惶恐。
最終只剩下日復(fù)一日的枯坐與絕望。
他終于明白,在這座城里。
藩王的尊嚴(yán),連屁都不算。
與此同時,朝堂之上。
一場由弘歷親自導(dǎo)演的大戲,正徐徐拉開序幕。
早朝。
一名都察院的御史出列,聲色俱厲地彈劾玉氏新王。
失德悖禮,罔顧人倫,敗壞藩屬教化,有辱天朝聲威”
那言辭之激烈,不知道的還以為自盡的王妃是他親閨女。
這只是個引子。
緊接著,數(shù)名平日里最擅察言觀色的老臣紛紛出列。
“臣附議!藩王失德,乃一方之禍,若不嚴(yán)懲,何以警示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