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瓔珞心中一緊,強壓著心里的驚疑開口。
“然后?”
“愉妃娘娘…當時就動了心,勸主兒,說這是天賜良機,可以一舉扳倒孝賢皇后!”
惢心回憶起當時的場景,聲音愈發(fā)壓低。
“可主兒…主兒她,當場就拒了?!?/p>
“她說,她不屑用這種腌臢手段害人,后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p>
聞言,魏瓔珞抿了抿唇。
海蘭…
竟是那個最先動了殺心的人!
而如懿,倒是守著她那可笑的清高。
放過了一個絕佳的機會。
只是不知,最后到底是誰下的手…
“本宮今日問你的話,你出了這道門,就忘得一干二凈?!?/p>
魏瓔珞的語氣驟然變冷。
“若是讓本宮聽到半個字從別處傳出來,江與彬的太醫(yī)也別想當了?!?/p>
“…是,奴婢明白!奴婢謝娘娘大恩!”
惢心身子一顫,連忙應下。
“去吧。”
魏瓔珞收斂了那份冷意,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語氣里竟難得地帶上幾分真實的嘆息。
“出了宮,就別回頭了,和江太醫(yī),好好過你們的日子?!?/p>
她站在宮門口,看著江與彬珍而重之地將他的新娘扶上那頂小小的喜轎。
轎簾落下,隔絕了宮里的一切。
那頂紅色的轎子,在李玉復雜的目送下。
悠悠晃晃地遠去,最終被高聳的宮墻徹底吞沒。
總算,是逃出這個吃人的地方了。
擷芳殿。
永璜自從孝賢皇后喪儀上被弘歷當眾斥責后。
便一病不起,整個人都垮了。
深夜,他猛地從一個悲傷的夢中彈坐起來。
夢里,他早逝的額娘哲憫皇貴妃淚流滿面。
一遍遍質問他,為何要認賊作母。
為何忘了生母的冤屈!
“啊——!”
他大叫一聲,喉頭翻涌上一股腥甜。
一口暗紅的血噴涌而出,濺在錦被上,扎眼得很。
他雙眼圓睜,神志不清。
嘴里翻來覆去只念叨著一句話。
“我要去找她理論…我要去找孝賢皇后理論…”
一夜之間,大阿哥病入膏肓。
眼看不行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后宮。
如懿聽到消息時,連忙乘著轎輦,直奔永璜的寢殿。
前些天她和純答應來看過一次。
只是未曾想一下子就病的這樣嚴重。
人還沒進門,就問道一股濃重的藥味。
殿內光線昏暗,帳幔低垂。
只聽見永璜福晉壓抑的哭聲。
她見了如懿,連忙起身行禮。
一雙眼睛腫得像核桃,嗓子都哭啞了。
“皇貴妃娘娘…您來了。阿哥他…他這幾天總是做噩夢。”
“自從快到孝賢皇后的忌辰后,就更厲害了…”
如懿快步走到床前,床上的永璜面色灰敗,雙目緊閉。
若不是胸口還有點微弱的起伏,怕是旁人都以為他不在了。
太醫(yī)趕緊上前,撬開永璜的嘴,灌下了一碗吊命的參湯。
好半天,永璜的眼睫才顫了顫,掙扎著掀開一條縫。
他干枯的視線在殿內掃了一圈,最后虛弱地停在如懿身上。
他嘴唇翕動,聲音虛弱。
“母親…兒子…想單獨和您說幾句話?!?/p>
如懿心口一揪,點了點頭。
等福晉和宮人們都退下,殿內只剩下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