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癱在冰冷的地面上。
魏瓔珞的每一句話,都在她腦子里瘋狂的亂撞。
“換了旁人呢?”
“你還是人嗎!”
“如懿和永琪,你只能保一個?!?/p>
她痛苦地捂住耳朵,卻根本隔絕不了那誅心的聲音。
她蜷縮在宮殿的角落里,像一條被主人徹底拋棄的喪家之犬。
她回想從前那一切,沒有覺得自己做錯。
可腦中又不斷問自己。
真的沒有做錯嗎?
她在無邊無際的夢魘中,劇烈的發(fā)抖。
幾日后,毓瑚給弘歷稟報查到的消息。
帶回來的結果卻讓弘歷蹙起眉。
“奴婢查驗了慧賢皇貴妃所有的藥方,并無不妥?!?/p>
弘歷向后重重靠在龍椅上,手指一下下地敲著案幾。
沒有問題。
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這只能說明,齊汝的手段何其高明,心思何其歹毒!
他根本不必下毒。
一個太醫(yī)想要讓一個人的身子在不知不覺中垮掉,法子太多了。
溫水煮青蛙,sharen于無形。
齊汝…
他知道太多自己的事。
更知道舒妃這一胎背后藏著多少算計。
這樣的人,還很有可能是皇額娘安插在暗處的一步棋。
他忽然停下敲擊桌面的手指,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南巡的日子,定下了?”
毓瑚愣了一下,立刻回神。
“回皇上,欽天監(jiān)選定了吉日,就在下月初?!?/p>
“很好。”
弘歷站起身,走到窗邊。
聲音聽不出一絲情緒。
“南巡回來,朕不想再看到這個人?!?/p>
一句話,輕飄飄的,卻是一個人的結局。
毓瑚的眼簾垂下,遮住了所有神色,只剩恭敬。
“奴婢…遵旨?!?/p>
殿內(nèi),燭火輕輕一跳。
將弘歷在墻上的影子拉得巨大。
那影子仿佛籠罩了整座宮殿。
俯瞰著他掌中的萬里江山。
和他江山里,每一個人的生死。
南巡即將啟程,后宮眾人又開始蠢蠢欲動。
若能伴駕隨行,可是潑天的恩寵。
更是固寵爭榮的絕佳時機。
各宮都卯足了勁,一時間,養(yǎng)心殿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
御花園里更是天天上演“偶遇”的戲碼。
唯有翊坤宮,寂靜無聲。
乍暖還寒,如懿伸手撫摸院中的綠梅。
她和弘歷,已經(jīng)冷了太久。
久到她都快忘了,他上一次溫柔的望向她,是何年何月。
少年情分,就在這時光中不斷消磨。
可她不甘心。
她是他的青梅竹馬,是皇貴妃。
是那個曾在城墻上聽他許諾“你放心”的青櫻。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兩人走到相看兩厭。
“容珮。”
“奴婢在?!?/p>
容珮連忙端上熱茶,焐著主子冰涼的手。
“小廚房那盅參湯,火候到了么?”
“回娘娘,時辰剛剛好。”
一刻鐘后,如懿提著紫檀木食盒,踏出翊坤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