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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還是我夢里的樣子，只是瘦削不少。
她定然是思念我到食不下咽。
“女兒，我的女兒?！?/p>
這聲呼喚讓我靈魂震顫。
我不由自主地想飄到母親懷里，可一個身影，比我更快一步。
“母親，您怎么才回來，說了女兒自有福氣，不需要您去廟里住著為我祈福，您偏不聽呢?！?/p>
霍皎皎在母親的懷里撒嬌，母親親昵地撫摸她的發(fā)絲，如同當年對我一樣。
我仿佛被下了定魂針，一動也動不了。
“我就你這一個寶貝了，總要替你求一求漫天神佛，讓你與宴禮琴瑟和鳴，百年好合?！?/p>
母親聲音溫柔，與我仿佛密密麻麻扎入心臟的毒針。
“母親，那我呢，你忘了你的韶華了嗎？”
聲音不自覺從我唇間溢出，卻無法撥動母親的心弦。
“這輩子能做母親的女兒，真幸福?！?/p>
霍皎皎是幸福，她搶走了我的幸福。
“是母親對不起你，是母親害你被丟在深山十多年。”
我震驚地瞪大雙眼。
什么意思？母親和霍皎皎還有別的關系。
我心頭忽然浮現(xiàn)無數(shù)疑問。
我忽然想起我被陷害和親，母親哭到暈厥，嘴里還不停地念叨。
“對不起，韶華，是母親的錯?！?/p>
那時我以為母親恨自己無法解救我，現(xiàn)在驚覺，是另有內情。
母親被霍皎皎扶著進了內堂。
“您別這么說，這今年您和哥哥已經盡力彌補我了?！?/p>
我整個靈魂如同跌入冰河。
正在這時哥哥他們二人也進來了。
“不夠，怎么彌補都不能換回你被霍韶華搶走的那些年?！?/p>
“到底誰搶誰的，你們說清楚?！?/p>
我歇斯底里地怒吼。
在北戎哪怕我遭遇非人的虐待，都沒有此刻這般絕望。
母親幽幽嘆氣。
“韶華不是我親生的，也養(yǎng)育她十幾年，皎皎的人生已經徹底步入正軌，你們去北戎把她接回來吧?！?/p>
霍皎皎一臉悲傷。
“是該把姐姐接回來的，當年要不是我們別無他法，也斷然不會用下藥的法子?！?/p>
我靈魂劇烈顫抖起來。
“皎皎你不要覺得內疚，她一個普通士族家的孤女，奪了你這么多年的榮華富貴，替你和親也是償還。”
霍皎皎眼眸中還有悲切。
“可她終究什么都不知道?！?/p>
哥哥安慰出口。
“明日我與宴禮就點兵前往北戎，將她接回來，就告知她所有過往?！?/p>
哥哥眸光閃動。
“她若還認我這個哥哥，我就將她養(yǎng)在府上，讓她錦衣玉食，一世無憂。”
他又看了一眼宋硯禮。
“看在她多次為你傳遞軍情，若她想與你再續(xù)前緣，你就一定小轎子將她接入宋府，日后好伺候你和皎皎?！?/p>
母親念了一聲佛號，滿臉慈悲。
“如此我就放心了，等韶華回來我們這一家，也算圓滿。”
他們才是相親相愛的一家。
我是被她們玩弄的傻子。
我冷冷地看著她們。
去吧，去北戎接我吧，去看看我生活過的地方留下的臟污血跡。
去看我殘破的尸身有沒有開出腐敗的花。
最重要的是要去看看，我最后留給他們的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