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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1頁)

戌時三刻,東山飄起細(xì)雨。

沈青墨割開冰洞口的藤蔓,二十個麻袋在火把下泛著青灰的色澤。

周望舒用銀簪子挑開鹽粒,大顆結(jié)晶中夾雜的黑色粉末,她在冰洞里沾了點(diǎn)在上在面,拿到嘴里嘗了一下,嘴里竟泛著鐵銹味。

她蹙眉吐出嘴里的東西,很確定地說:“這不是官鹽?!?/p>

周望舒將鹽袋封口處的漆印與沈青墨腰間銅牌比對,“漆印是仿的戊字號,真的官鹽該有磁母礦脈的銀星。”

暗處突然傳來枯枝斷裂聲,沈青墨反手甩出三枚鐵蒺藜,黑影踉蹌倒地時,周望舒已捏住那人下頜,防毒的赤靈果丸卡在牙關(guān):“王大哥?”

“他們抓了我閨女”男人從懷里摸出半塊桃木符,符上刻著漕幫貨船的龍骨紋,“說要湊齊三百三十塊銅牌才能放人!”

男人臉色慘白,布滿繭子的手指死死摳著桃木符凹陷的紋路。

周望舒正要湊近細(xì)看,斜里突然伸來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沈青墨兩指夾住符牌就著火把光一轉(zhuǎn),龍骨紋在火光下泛出詭異血光。

“漕幫上月沉了三艘運(yùn)茶船。”他聲音比洞外夜雨還冷,拇指突然重重擦過符尾暗刻,“這是總舵祭船的符契?!?/p>

洞外雨絲忽然密集,沈青墨的蓑衣罩住周望舒肩頭,體溫隔著濕透的麻布衣料傳來,他翻看桃木符時,青銅刀柄無意間擦過她冰涼的手指:“明日賣凍瘡膏,我去會會鎮(zhèn)上新開的鹽鋪。”

次日巳時·張東鎮(zhèn)

“赤靈凍瘡膏,三文錢一罐?!敝芡鎸⒛举|(zhì)小罐擺在渡口,特意露出罐底磁母井紋樣。

幾個腳夫湊過來,薄荷腦混著三七須的辛香還未在他們鼻間散開,五駕包鐵轱轆的鹽車碾過青石板,麻布縫隙里漏出的雪色結(jié)晶被朝陽照得刺目。

一腳夫突然指著對街驚呼:“漕運(yùn)司的鹽車!”

周望舒轉(zhuǎn)頭時,一眼在人群里瞥見瞥見個熟悉身影,沈青墨左肩扛著滴血的麂子,右手倒提的獵刀正隨步伐輕晃。

他獵刀有意無意劃過鹽車麻繩,在車夫暴起發(fā)難前,他旋身錯步,刀背敲在對方腕骨:“這位大哥,鹽袋漏了?!?/p>

鹽粒滾過車夫新納的千層底,卻在距靴頭三寸處齊齊折返。

周望舒繡著忍冬紋的棉鞋尖正卡在石板縫隙間,晨風(fēng)卷起她黛青裙裾的剎那,幾枚銅錢從腰間荷包滑落——叮叮當(dāng)當(dāng)滾向那團(tuán)打著旋的鹽晶。

“小娘子的錢掉了!”車夫梗著脖子叫喊,五指卻成爪形探向鹽堆。

沈青墨的麂子恰在此刻砸進(jìn)他懷里,溫?zé)岖F血潑濺在麻袋暗紋處,洇出個殘缺的漕字。

鹽粒粘在銅錢眼上簌簌打轉(zhuǎn),周望舒拎著裙裾蹲下時,黛青緞面恰巧籠住半片朝陽,她指尖捻起沾著鹽末的銅板,腕間銀鐲卻貼著石板縫輕輕一刮——磁石暗藏的凹槽已盛滿鹽晶。

“三文錢也是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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