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東山?”趙大爺瞇著昏花的老眼,手里梭子穿梭不停,“嘿,這話老輩子人常說,東山嘛,不就是日頭月亮打東邊出來?具體時辰?那可說不準(zhǔn),得看日子!月初月末不一樣,初一十五更不同!
早些年聽跑船的說,要是說‘月出東山再動’,那多半是指月初頭幾天,月亮剛冒頭那會兒,天剛擦黑不久,約莫是亥時初刻左右?這時候,河面上還有點微光,行船不扎眼”
李貨郎也證實了這種說法:“對頭對頭!‘月出東山’不是具體哪一天,是指月亮剛從東邊山頭露臉那個時辰,按老黃歷算,這個月月底是晦日,月亮整晚都看不見,得等到下月初一、二,新月牙兒才會冒頭,那會兒‘月出東山’,就是入夜后不久,亥時前后最準(zhǔn)!”
消息迅速傳遞回沈青墨家,周望舒鋪開一張簡陋的日歷(她憑借記憶和詢問村中老人拼湊的),快速推算著。
“今天是二十八,月底三十是晦日,無月。初一新月初生,但極細,且出現(xiàn)時間晚,亮度低。初二、初三,新月漸明,出現(xiàn)時間提前”
她的指尖點在初三的位置,“按趙大爺和李貨郎的說法,月初頭幾天‘月出東山’在亥時初刻左右,初三的新月,既比初一的清晰,出現(xiàn)時間又比初四初五的更符合‘入夜不久’的描述,行動的可能性最大!”
沈青墨靠在炕上,凝神聽著:“初三亥時初刻距離今天,還有五天時間,和原來的‘月底初一’酉時到亥時在時間上接近,但行動時間和信號完全不同了?!?/p>
五天!這個時間點讓兩人心頭同時一沉,這意味著危機只是延后,并未消失,且對方更換了更隱蔽的暗號(月光)!
而“鷹眼”的存在,讓這五天充滿了更大的變數(shù)。
水生和鐵牛的監(jiān)視也一刻未停。
王老六家依舊大門緊閉,但鐵牛下午換班時,帶來一個令人心驚的細節(jié):“周娘子,我裝作用鋤頭整地邊的草,離他家院墻近了些,聽見里面,好像有輕微的、像是鴿子撲騰翅膀的聲音!就一下,很快沒了,我不敢確定”
鴿子?傳遞消息的好好的莊稼人養(yǎng)鴿子?!
周望舒眼神驟冷,王老六果然還有對外聯(lián)絡(luò)的渠道!
這更印證了“鷹眼”消息的可靠性,也說明對方并未因行動推遲而徹底蟄伏。
“繼續(xù)盯!特別注意他家的屋頂、后窗!”周望舒立刻下了決定,吩咐。
夜幕再次降臨。
沈青墨喝了藥,在藥力作用下沉沉睡去。
周望舒坐在燈下,面前攤開的是那本至關(guān)重要的賬冊,昏黃的燈光映著她專注的側(cè)臉,她一行行仔細翻閱,憑借現(xiàn)代會計知識和醫(yī)生的細致,試圖從中找出更多關(guān)于陳記運作模式、貨物種類、交易對象甚至背后可能存在的保護傘的蛛絲馬跡。
賬冊里記載的“貨”名隱晦,多用代號,但一些特殊的藥材、皮貨名稱還是落入了她的眼中,讓她心中疑竇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