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必須去?!鄙蚯嗄粗谡硪粋€小布包的周望舒,語氣平靜卻堅(jiān)決。
周望舒動作一頓,抬起頭,對上他深邃的眼眸,沒有立刻反對,只是關(guān)心地問:“能行?”
“死不了?!鄙蚯嗄读顺蹲旖牵冻鲆唤z帶著血腥氣的笑,“關(guān)鍵時刻,多一個人,多一分力,況且這‘月牙’我必須親眼看看。”
他對這個標(biāo)記背后的勢力,有著更深層次的警惕和必須探查的理由。
周望舒凝視他片刻,最終沒再阻攔,只是將布包塞進(jìn)他手里:“拿著,里面有些應(yīng)急的東西?!辈及锸撬@兩天利用現(xiàn)有材料(硝石、硫磺等)配制的簡易“煙霧彈”和止血藥粉,效果未知,但聊勝于無。
夜幕,終于如同沉重的幕布,緩緩降臨,今夜,是初三。
亥時將近。
整個大河村仿佛陷入了沉睡,一片寂,只有夜風(fēng)拂過樹梢的沙沙聲,以及遠(yuǎn)處偶爾傳來的幾聲犬吠。
周望舒、沈青墨(由水生和鐵牛一左一右小心攙扶著)、水生、鐵牛四人,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無聲息地潛行到了村東頭靠近老牛灘方向的一片茂密蘆葦叢后。
這里地勢稍高,能隱約俯瞰下方灘涂和一部分河面。
沈青墨靠在一塊冰冷的巖石上,調(diào)整著呼吸,努力忽略傷口的抽痛,鷹隼般的目光掃視著下方。
周望舒蹲在他身旁,全身感官提升到極致,緊盯著王老六家方向和水路。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亥時初刻已到。
東邊的山巒輪廓在深藍(lán)的天幕下顯得格外沉郁,然而,預(yù)料中的新月并未如約從山后升起,厚厚的云層不知何時悄然遮蔽了天空,連星光都黯淡無光。
“月出東山”無月?
周望舒的心猛地一沉,計(jì)劃有變?還是對方察覺了異常?
就在這時,下方河灘邊緣的蘆葦叢中,傳來一陣極其輕微、如同蟲鳴般的“唧唧”聲,三短一長!是約定的信號?!
幾乎在同一瞬間,王老六家那扇緊閉的院門,悄然打開一道縫隙,一個佝僂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溜了出來,正是王老六!
他警惕地四下張望,然后弓著腰,飛快地朝著發(fā)出蟲鳴聲的河灘蘆葦叢方向奔去!
“來了!”水生壓低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緊張。
“跟上!小心!”周望舒當(dāng)機(jī)立斷,示意水生和鐵牛攙扶沈青墨,自己則如貍貓般率先滑下緩坡,借助蘆葦叢的掩護(hù),無聲地尾隨王老六。
河灘邊的蘆葦叢異常茂密,夜風(fēng)吹過,發(fā)出連綿不斷的“沙沙”聲,完美地掩蓋了細(xì)微的腳步聲。
周望舒看到王老六鉆進(jìn)了靠近水邊的一處密集蘆葦蕩,里面影影綽綽,似乎不止一人!
她伏低身體,屏住呼吸,透過蘆葦?shù)目p隙凝神望去。
只見王老六正對著一個背對著岸邊的黑衣人影,急切地低語著什么,語氣充滿了不安:“上使!‘月出東山’!可可這月亮根本沒出來??!時辰已經(jīng)到了!接應(yīng)的船呢?這這如何是好?‘鷹眼’‘鷹眼’是不是真的”
那黑衣人影身形挺拔,聞言猛地轉(zhuǎn)過身!
月光雖然被云層遮擋,但借著水面微弱的反光,周望舒赫然看到那人臉上戴著一張只露出下巴和眼睛的黑色面具,面具的眉心位置,清晰地刻著一個彎彎的月牙!
月牙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