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月回到公寓,將自己,重重地,摔進了柔軟的沙發(fā)里。
她不累,也不氣。
只是,覺得一陣深不見底的、巨大的悲哀。
她緩緩地,閉上眼,腦海里,卻不受控制地,閃過顧庭深今天,站在她面前時,那副理所當(dāng)然的嘴臉。
他以為,一份天價的商業(yè)合同,就足以,抹平過去所有的傷害,買斷她未來的自由。
她過去那五年的、無聲的付出;
她現(xiàn)在,拼盡全力,才從泥潭里掙扎出來,換來的事業(yè)和新生
在他眼里,都不過是,可以用一串冰冷的數(shù)字,就可以輕易收買和定義的、廉價的東西。
這個認(rèn)知,像一塊巨大的石頭,沉沉地,壓在了她的心口,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比任何惡毒的、直接的羞辱,都更讓她,感到心寒。
她煩躁地,從沙發(fā)上坐起身,走到酒柜前,給自己倒了半杯紅酒。
她看著杯中,那抹深邃的紅色,思緒,卻不受控制地,飄回了五年前。
她想起了,那個在硝煙和戰(zhàn)火中,將她從地獄里拉出來的男人。
那個,臉上涂滿了油彩,看不清面容,但眼神卻亮得像寒星的維和戰(zhàn)士。
他救了她,卻連名字,都沒有留下。
只留給了她,半塊,替他,也替她,擋了一劫的破碎的龍鳳玉佩。
和一句,沉穩(wěn)有力的,“別怕,安全了。”
她將那半塊玉佩,從脖子上,取了下來,緊緊地攥在了手心里。
玉佩的邊緣,依舊鋒利,硌得她掌心生疼。
但這種疼痛,卻讓她感到了一絲莫名的心安。
同樣,都是男人。
一個,用金錢和利益,來衡量她,試圖,用一份合同,來收買她的人生。
另一個,卻在最危險的時刻,用自己的身體,為她擋住了致命的傷害,給了她第二次生命。
云泥之別。
宋明月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眼底,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堅定。
她一定要,找到他。
無論,他在哪里。
無論,他變成了什么樣子。
她一定要,找到他。
第二天,明月閣。
宋明月正準(zhǔn)備開始一天的工作,院門就被人輕輕地敲響了。
她以為,又是顧庭深那個陰魂不散的男人。
但當(dāng)她拉開門,看到的卻是謝彥禮那張,英俊又帶著幾分疏離的臉。
他今天,沒有穿西裝,只穿了一件質(zhì)地很好的深藍(lán)色襯衫,袖子隨意地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結(jié)實的小臂。
整個人,看起來,清爽而沉靜。
他的手上,沒有帶任何夸張的禮物,只拿著一個,用最古樸藍(lán)印花布,包裹著的長條形的物體。
他將手里的東西,遞到宋明月面前,聲音,溫和,卻又帶著一種,能讓人不自覺放松下來的力量。
“聽說你,完美地解決了顧氏的危機,祝賀你?!?/p>
“這個,不算禮物,”他頓了頓,補充道,“算是一個,同行之間的交流?!?/p>
宋明月疑惑地,接了過來。
包裹不重,但入手,卻有一種,歷經(jīng)了歲月沉淀的厚重的手感。
她緩緩地,解開包裹在外面的那層藍(lán)印花布。
當(dāng)看清里面東西的瞬間,她的瞳孔,猛地,收縮了!
那是一套,用最古老的線裝工藝,裝訂而成的孤本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