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大糞兜頭潑下,我夜夜從噩夢中哭醒,丟了五年的經理崗位。
后來我才知道周景山為我請假的理由,是被客戶妻子抓花了臉。
他為了保護妹妹的名聲,不惜將我污蔑成小三。
當時周景山還不以為意:“是你心理承受能力太差?!?/p>
我壓下眼角的熱意,近乎冷淡道:
“周景山,你再敢造謠我,我就起訴你。你明天請個假,我們去民政局離婚。”
周景山倏地呼吸急促,眼里滿是不可置信。
也是,畢竟這十年我一直是他身后甩不掉的小尾巴。
他早已習慣我的溫順和妥協(xié),從未想過我會說出這種話。
“為什么?”
他幾乎是低吼出來。
“是,我是照顧嘉嘉比較多!可她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了!她現(xiàn)在生了病,情緒不穩(wěn)定,我不管她誰管?你不是最懂事善良嗎?非要在這個時候鬧?”
“大不了我把她送進精神病院,我再也不管她,這總行了吧?”
講到最后,他雙眼泛紅,聲音近乎哽咽。
仿佛咄咄逼人的是我一般。
可明明,快被逼瘋了的人,是我啊。
賣了父親養(yǎng)老地給他還債的是我,陪他熬夜加班一身病的是我。
就連對他的養(yǎng)妹,我最初也掏心相待。
9層的樓梯,我跑上跑下為她掛號繳費。
自己腹中兩個月的孩子卻累得生化了。
那是我流掉的第二個。
第一個,她鬧跳樓時,硬生生砸在我身上沒的。
我忍著沒說,怕周景山自責。
可我剛清宮完走回病房時,葉嘉嘉卻先哭了。
“我真可憐,生病了都沒人陪輸液!”
周景川的吼聲直刺我心底。
“你有病吧?就算你不喜歡我妹,也不能這么作踐病人!”
那一刻,我萬念俱灰。
整整一個月,無法說出一句話。
奶茶,火鍋,麻辣燙,看電影。
這些曾經讓我感到幸福的東西,再也激不起一絲漣漪。
或許真正有病的,從來不是她,而是我吧。
雨滴打在窗上,連同我疲憊的聲音一同敲在了周景山心上。
“你不同意離,我就起訴離婚?!?/p>
3
空氣凝固了足足兩分鐘。
他才裝作沒聽到,瘋了一般去翻家里的補品。
話都說不利索:
“我們去看爸。好久沒看爸了……”
我知道,他是想讓我想起,他把我爸供在最好的療養(yǎng)院。
可若不是葉嘉嘉在婚禮上將我扎成血刺猬,我爸怎會心疼到腦梗?
他也忘了,我頂著一張淤青的臉,更不可能去見我爸。
周景山越翻越絕望,家里的補品不少,從頭發(fā)護理到美白足跟都有。
他對葉嘉嘉那樣細心,卻偏偏沒看到擺在正中央的一盒葉酸。
我撫上小腹,這本是我七周年想送他的驚喜。
他最終頹然地垂下手,嘴唇咬出血色,強拽著我往外走。
“我們路上買新的!給爸買最好的補品!”
電話卻在此時再一次響起。
周景山趁機抹了把臉,接起來便破口大罵:“滾!你還有完沒完!”
電話那頭傳來凄楚的哭腔。
周景山臉色瞬間慘白,目光不自主地瞥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