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笛……”
紀少卿逆光站在門口,看向她的眼眸中流露著脆弱和悲傷。
這樣的眼神,楚笛只在年少的四郎身上見到過。
“別來找我?!背押芮逦匾庾R到自己在做夢。
她努力想讓自己清醒過來,卻無法從夢中撤離。
“笛笛,回來,四郎想你……”紀少卿痛苦說道,緩緩朝楚笛走來。
她連連后退,避之不及。
“你不是四郎,我的四郎已經(jīng)死了,你走開……”楚笛紅了眼眶。
她以為過去這么久,自己再提及過往應(yīng)該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但心底的疼意卻還是無比真實。
七年厚愛,一朝離散,原來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放得下。
眼淚爬滿了楚笛整張臉,她輕聲抽泣著,耳邊卻響起了賀寒略帶焦急的叫喊聲。
“小笛,小笛,快醒醒……”
楚笛緩緩睜開眼,看到舉著蠟燭的賀寒正蹲在自己床邊,滿臉擔(dān)憂。
“我沒事,做了個噩夢……”楚笛連忙抹去臉上的淚水,眼神卻躲閃著不敢去看他。
“四郎是那個人的名字嗎?”鮮少過問楚笛過往的賀寒,突然問道。
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從楚笛嘴中聽到這兩個字了。
楚笛身子一僵,有些無力地搖了搖頭。
“我在家排行老四,你不說我還以為你在叫我?!辟R寒語氣突然變軟,眼神在閃爍燭光下也溫和了幾分。
“賀寒,我是真不想提他。”這是楚笛第一次直呼賀寒的名字,落在賀寒耳中,卻莫名惹人心疼。
他的名字自她嘴中出來,不應(yīng)該透著悲傷。
“你不提也罷,以后你再叫四郎,我便會直接應(yīng)了你?!辟R寒將手中的蠟燭放在方桌上,微微嘆了口氣。
楚笛忽的就覺得自己有些不知好歹。
自己的命都是這個男人撿回來的,他不光沒有嫌棄她,還給了她一個安身處。
她有什么可對他藏著掖著的?
“七年。”楚笛對著賀寒的背影輕聲開口,“我跟了他七年。”
簡短幾個字,已經(jīng)道明了她全部的感情。
賀寒久久沒有轉(zhuǎn)身。
他雖沒有與人有過那么長久的感情,可他不傻。
七年是什么?
是最美好最純真最爛漫的年紀。
對一個剛從封建社會脫離不久的女性而言,那七年便是一輩子。
“對不起?!辟R寒干巴巴開口,轉(zhuǎn)身看向楚笛的神情透著一絲愧意。
不管出于何種心情,他都不該讓她自揭傷疤。
楚笛卻沒有太多情緒起伏,她含淚的眼眸擠出一絲笑意:“沒有什么對不起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理應(yīng)有知情權(quán)?!?/p>
賀寒不聽到楚笛的回應(yīng)還好,此刻聽她說這些,感覺無比生疏。
“我希望……你能把我當(dāng)朋友看待,別總把救命一事掛嘴上,我給你治病是醫(yī)德,照顧你也是一個男人應(yīng)有的責(zé)任?!?/p>
楚笛閃了閃眼眸,她不是沒有明白賀寒最后一句話中的深意。
自己在床上昏迷了七天七夜,賀寒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
從某種層面上來說,她和賀寒早已有了肌膚之親。
在傳統(tǒng)觀念看來,一個男人碰過女人裸露在衣服外的肌膚,便要對那個女人負責(zé)。
盡管他是個大夫,可他對楚笛也有了大夫之外的照顧。
“賀大夫,我希望在你眼里,我只是個病人,而非女人?!彼幌胱屇承崦敛磺宓臇|西橫隔在兩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