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徹根本不理他,只一口一口,慢慢的把一碗爛餃子吃光了。
“真難吃。”
蕭徹放下筷子,面無表情又很嫌棄的說道。
紀(jì)德明和阿成面面相覷,一時竟不知道能說些什么。
“罷了,第一次包餃子,做成這樣也正常?!笔拸赜终f道。
這話說完,紀(jì)德明便明白過來。
他連忙說道:“大公主才幾歲?能包出一個完整的餃子已是不易,還特特給皇上送來,這一片拳拳孝敬之心”
“大公主不知道皇上是皇上吧?”阿成卻忽然說道。
剛剛還有些溫馨的殿中忽然又安靜下來。
蕭徹一臉冷漠的看著面前的碗,半晌,呵笑一聲。
所以,她會夜半給一個并不熟悉的太監(jiān)送自己和女兒親手包的餃子,也不會想起他這個孩子的生父?!
而且被強吻之后只會跑掉,反抗和憤怒都沒有?
是了,她原就說自己心悅“顧昭”!
熊熊火焰在心中騰起,蕭徹冷笑一聲:“去,把近十年后宮所有賬冊送去給她?!?/p>
這個她,指的是誰,顯而易見。
紀(jì)德明張了張嘴,沒敢問,阿成卻問道:“現(xiàn)在嗎?過年呢?!?/p>
“就現(xiàn)在?!笔拸厣嗉忭斄隧斎叄湫σ宦?,“既然閑著,便多做事?!?/p>
天都快亮了,蘇晚卻還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好不容易,她剛積攢了一點睡意了,就被門外忽然響起的呼喊驚醒。
“蘇美人!蘇美人睡下了嗎?”是紀(jì)德明刻意壓低、卻又帶著明顯惶急的聲音。
母女倆對視一眼。
葉瀾起身要去開門,蘇晚卻猛地一把拉住她,自己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情緒,走過去拉開了門閂。
門口站著紀(jì)德明,他身后是沉默如影子、手里卻抱著一個沉重得不像話的巨大木箱的阿成。那箱子幾乎遮住了阿成半個身子。
紀(jì)德明的臉色在廊下燈籠的映照下顯得有些慘白,他連珠炮似的開口,語氣里充滿了“奉命為難人我也很無奈”的苦楚:
“蘇美人,主子、主子有吩咐!讓讓您即刻接收這些”
阿成沉默著上前一步,將那個幾乎一人高、半人寬的沉重大木箱“咚”一聲放在門檻內(nèi)的地上。
塵土撲簌簌揚起。
紀(jì)德明抹了把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急促地說:“這這是主子讓送來的。主子說了,‘既然閑得發(fā)慌,還有心思包餃子送人’,那就”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模仿著蕭徹那種又冷又刻薄的腔調(diào),“‘那就勞煩蘇晚晚,把近十年宮中的賬冊,都給本公好好‘抽抽腦子’,用你的‘表格之法’,理個清清楚楚。限你一月之內(nèi)!’”
紀(jì)德明一口氣說完,大氣也不敢喘,緊張地看著蘇晚瞬間黑下去的臉,又補充道:“主子還說,‘年過完了,是該收收心了。省得一天到晚胡思亂想、瞎獻殷勤!’”
“近十年?所有賬冊?一個月?!”
蘇晚的聲音猛地拔高,難以置信地指著地上那個像小棺材一樣的巨大木箱,聲音都劈了叉,“這還只是一部分吧?!后面還有多少?!”
紀(jì)德明心虛地縮了縮脖子:“這這是近三年的。呃后面還有七年的”
一瞬間,蘇晚感覺一股氣血“轟”地一下全沖到了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