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娜娜猛地低頭看，向右手腕上裹著厚厚紗布剛開始結痂的傷口。
沒有絲毫猶豫，她用尖利的指甲狠狠摳進傷口深處。
下一秒，她發(fā)出一聲真實痛苦的慘叫：“呃??！”
鮮血涌出瞬間浸透潔白的紗布，順著她的手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毯上。
傅允霆動作僵住，“娜娜！”
電話聽筒還握在手里，里面隱約傳來被接通的聲音：
“喂？這里是精神康復中心，請問您找哪位？”
但他已經(jīng)什么都聽不見了。
“哐當！”
他將聽筒甩回座機撲到床邊，“娜娜，你的手怎么會這樣？”
夏娜娜淚如雨下，身體因疼痛和失血不住地顫抖。
“允霆哥，好疼我翻身壓到了，嗚嗚嗚?！?/p>
洶涌的鮮血和委屈的表情，擊潰了他心中剛剛筑起的懷疑。
他一把打橫抱起瑟瑟發(fā)抖的夏娜娜，“別怕別怕！我送你去醫(yī)院！”
座機聽筒歪斜著，里面清晰地傳來精神康復中心工作人員的聲音：
“喂？喂？請問還在嗎？”
“請問是舒漫青女士的家屬嗎？她的骨灰盒已經(jīng)準備好了，隨時可以來取?！?/p>
醫(yī)院急診室內(nèi)，醫(yī)生眉頭緊鎖語氣責備：
“怎么搞的？傷口嚴重撕裂，剛縫的線全崩開了?！?/p>
“不是說了要靜養(yǎng)嗎？絕對不能劇烈運動?！?/p>
夏娜娜虛弱地躺在病床上，淚水漣漣。
傅允霆站在門外看著翻卷的傷口和鮮血，心臟一陣陣抽緊。
這洶涌的淚水背后，似乎隱藏著什么他看不透的東西。
護士為她注射局部麻醉，醫(yī)生準備重新縫合時——
“傅總？”
一個略顯熟悉的聲音在急診室門口響起。
傅允霆有些恍惚地轉過頭，舒漫青的主治醫(yī)師趙主任正站在他身后。
他壓低聲音：“您現(xiàn)在方便嗎？關于眼角膜移植的流程和術前準備，需要跟您最后確認一下時間?！?/p>
眼角膜移植
傅允霆的目光投向閉著眼睛的夏娜娜身上，她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她看起來那么脆弱，那么需要保護。
這雙眼睛很快就能換上新的眼角膜了，用舒漫青的眼睛
一股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涌上心頭。
他脫口而出：“移植手術再等等吧?！?/p>
趙主任明顯愣了一下，臉上露出錯愕的神情：
“等？傅總，夏小姐眼睛的情況”
傅允霆煩躁地揉揉太陽穴，“我說等等就等等！現(xiàn)在娜娜的傷更要緊。況且舒漫”
他沒注意到急診室內(nèi)，夏娜娜在聽到那句“再等等”時身體一僵。
她緊閉的眼皮下，眼球在劇烈地轉動。
他竟然說再等等？
為了舒漫青那個已經(jīng)宣告死亡的死人？
嫉妒和恨意從她半睜的眼底閃過。
憑什么？
她自殘，流血，才終于把那個礙眼的女人踩進地獄。
可她竟然還能陰魂不散地擋在她通往光明的路上？
她的牙齒死死咬住下唇，她要讓舒漫青灰飛煙滅，連一點骨灰渣都不剩。
只有這樣才能斬斷傅允霆心里的猶豫，她才能完全占有他和舒父舒母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