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只是貧民出身,家離皇城有幾公里路,愈走遠,周圍愈是荒蕪。
走了許久,她腳都有些酸痛,被曬出汗水浸濕的發(fā)一綹綹貼在耳邊。
碧云停在一扇破了角的木門前,抬起手叩門:“娘,我回來了?!?/p>
木門搖搖欲墜,卻沒人回應,碧云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娘已經(jīng)在幾年前就去世了。
她低頭半晌,神情沒有太大變化,伸手推開門,里面空無一人,原來父親隨軍出征,已經(jīng)幾年沒回家,屋腳的野草已經(jīng)長了兩尺高。
碧云緩緩走進去,將包裹擱在桌上。
“動手!”
刀刃破開空氣,在碧云腦后劃出一道冷意。
剎那間,黑衣人的脖頸上出現(xiàn)一道鋒利的血痕,隨著鮮血噴涌而出,他也癱倒在地,失去了生機。
魏璇身披銀色鎧甲,純銀面罩將面容遮了一大半,只露出那雙令人目眩神迷的眼。
“碧云姑娘,不想死,就跟我走?!彼话炎ё”淘频母觳玻叽俚?。
黑衣人眾多,若大開殺戒,動靜太大,索性將其甩開,先回宮稟告貴妃娘娘才是。
碧云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濃郁的血腥味激的失了魂,雙足都不能動彈。
忽然,她身子被魏璇像小雞一樣抓起,一把抗在肩上:“姑娘,得罪了?!?/p>
魏璇跑到后院,將碧云放在備好的馬上,隨即手從箭筒里一抓,也不怎么瞄準,弓如滿月,箭似流星,嗖的一聲,數(shù)箭連發(fā),身后追來的黑衣人紛紛被痛擊。
策馬疾馳,魏璇扶穩(wěn)碧云身體,揉身開弓,又放倒一片。
揚鞭催馬,駿馬如一道閃電,轉(zhuǎn)瞬間消失在拐角處。
周旖錦換了身衣裳,搬了個搖椅,在內(nèi)院門前的紫藤花架下看書小憩。
午時本就容易倦怠,不知不覺她便睡著了。
魏璇踏入鳳棲宮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美人春睡的場景。
周旖錦穿著淡紫色的襦裙,胸前斜放了一本泛黃的書卷,眼睛卻已經(jīng)合上,底下落了一小塊睫毛的陰影。
魏璇不自主放輕了腳步,徑自走近了些,看見那勾在小指上的薄薄一張書頁隨著胸口呼吸的起伏而顫動著。
蘇新柔遠遠端了碗茶走來,見魏璇在旁邊,便伸手輕輕拍了拍周旖錦的肩,柔聲喚道:“娘娘,質(zhì)子殿下到了。”
周旖錦迷迷糊糊中被吵醒,眼睛半閉半睜,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嗯?”她聲音還有幾分方睡醒的軟糯,一扭頭,便看見身后的魏璇,立刻睜大了眼睛,坐直身子。
她既沒有讓蘇新柔插手此事,如今也不必讓她旁聽,平添心中的疑惑,于是說道:“阿柔,你先退下吧。”
蘇新柔連連答應。
她說不清為何,娘娘和質(zhì)子殿下在一塊兒的時候,她就好像一個擺錯地方的家具,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卻跳脫得硌眼睛。
“娘娘,那碧云宮女微臣已經(jīng)救下了,如今在鳳棲宮的偏房內(nèi),娘娘一會兒可以去審她?!?/p>
魏璇注視著周旖錦那雙剛從睡夢中抽離,還帶著幾分懵懂的眼眸,語氣里不由得有幾分哄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