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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1頁)

我好像從一開始就是不受重視的那一個。

不是好像,是事實。

父親的眼里,永遠只有長姐。

因為她的母親是簪纓世家。

沒有她的蔭蔽,父親的仕途之路不會如此順遂。

母親一貫隱忍,也只教我要學會忍讓。

仰人鼻息才能活下去。

下人們更不用說了,只看主子的眼色行事。

只有景。

只有景滿心滿眼地都是我。

只有他會無條件地相信我。

只有他愿意陪我說話玩耍,哄我開心。

景其實是一年前進府的。

與前世一樣。

他娘病死后,好賭的爹就把他賣給人牙子。

重生以后,我每天都在盼著與他重逢。

好在上天垂憐,又把他準時送到我身邊。

他陪我一起捉蛐蛐、爬樹、打地洞。

爹爹要打我手板的時候,他都是第一時間擋在我面前,代我受過。

上藥的時候痛也不吱聲,只是奶聲奶氣地安慰我:別哭,景不疼。

景是我今生唯一的幸運。

這樣好的景,我怎么舍得。

“秦硯舒?”長姐高聲催促。

我回過神,漫不經(jīng)心道:

“一個侍衛(wèi),再買一個便是,有何舍不得?只是”

我頓了頓:

“長姐,父親馬上要回府了,若是進來看到這一遭,怕是對姐姐不好?!?/p>

長姐若有所思:

“暫且放過他。只是秦府怕是留不得他了。”

人已經(jīng)被打得皮開肉綻,滿口鮮血。

父親若過問,長姐怕是脫不了干系。

景癱在地上,奄奄一息,那雙深眸卻訴說著千言萬語。

“不要丟”

不等他說完,我高聲一喝:

「來人,把他趕出去,永遠不得踏入秦家半步!」

再等下去,他就要沒命了。

可他仍不死心,緊緊拉著我的裙擺,眼中全是祈求。

我緩緩蹲下身,摸著他那血跡斑斑的臉。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好似在告訴我:沒事,別怕。

長姐嘴角噙著笑,如同在看一場自己親手排的好戲。

名為:主仆情深。

她是高高在上的班主,在場之人皆是她的戲子。

啪——

「真賤!我秦硯舒只有那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才配與我并肩。你也配?」

我冷冷地睨著他。

他垂下手,眸里最后一點光也湮滅了。

任由下人們拖拽著身子,嘴角卻苦笑著:

「秦硯舒,我恨你!我恨你!」

你恨吧。

比起你的恨意,我更愿意你活著。

景,離開我,離開秦府,天高海闊地活著。

這輩子不要再遇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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