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二日。
冷藏室內(nèi)，林嘉樹的意識已然迷離。
他的睫毛掛滿了冰霜，像是冬日里凝結(jié)的冰棱，呼吸微弱得仿若游絲，幾乎難以察覺。
身體更是僵硬得猶如一座冰冷的雕塑，毫無生機(jī)。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可走進(jìn)來的并非蘇顏寧，而是于煬。
他身著一襲華貴的黑色禮服，宛如夜中的鬼魅，身后跟著兩名侍從，抬著一臺放映機(jī)。
“嘉樹哥?！?/p>
于煬臉上掛著甜蜜卻又透著陰毒的笑，“雖然你沒辦法親臨我們的婚禮現(xiàn)場，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親眼目睹?！?/p>
“顏寧姐是怎么嫁給我的。”
放映機(jī)啟動，畫面中呈現(xiàn)出美輪美奐的婚禮場景。
林嘉樹扯動了一下嘴角，用盡最后一絲氣力比劃著手語：
【你們登記結(jié)婚了嗎？】
【蘇顏寧要嫁給你，得先和我離婚才行?！?/p>
【叫她過來，我簽字?！?/p>
于煬的表情瞬間凝固，可只是片刻，便又恢復(fù)了那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你覺得顏寧姐還會來見你？”
他嗤笑一聲，從文件袋里掏出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隨手扔在林嘉樹面前，“簽吧，反正她早就對你厭煩透頂了?！?/p>
林嘉樹的手指凍得發(fā)紫，卻依然顫抖著握住筆，一筆一劃艱難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他終究，還是徹底放下她了。
———
此刻蘇顏寧正站在梳妝鏡前，不緊不慢地整理著頭紗。
她的姐姐推門而入，疑惑道：
“顏寧，你真要和林嘉樹離婚？”
“沒有?！?/p>
蘇顏寧語氣波瀾不驚，“這場婚禮不過是做給厲家看的，我和于煬不會領(lǐng)證。”
“可林嘉樹不是給你下毒了嗎？”
“你居然能忍下這口氣？”
蘇顏寧輕輕一笑。
“他不僅給我下毒，自己也沒落下?！?/p>
她的眼神中竟浮現(xiàn)出一絲溫柔，“這個小瘋子，寧愿陪我共赴黃泉，也不肯低頭服軟?！?/p>
“再關(guān)他幾日，挫挫他的銳氣，我就放他出來?！?/p>
她以為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然而，林嘉樹，已經(jīng)不會再等她了。
———
放映機(jī)里，婚禮正式拉開帷幕。
五彩的禮花轟然綻放，天空中浮現(xiàn)出一行耀眼的大字！
“祝蘇顏寧和于煬百年好合！”
林嘉樹望著屏幕，淚水悄無聲息地滑落。
他顫抖著從角落里摸出最后三劑毒藥，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
毒性發(fā)作得迅猛而劇烈。
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溢出，在冰面上洇染開一朵朵觸目驚心的血花。
他蜷縮在地上，意識逐漸模糊，嘴角卻泛起一絲解脫的笑意。
終于，自由了。
死前簽下了離婚協(xié)議，他的墓碑上，便不會再刻上“蘇顏寧之夫”的字眼。
真好。
屏幕里，牧師莊重的聲音響起：
“蘇顏寧，你是否愿意嫁給于煬為妻？無論貧窮或富有，都愛他、護(hù)他，始終忠誠？”
蘇顏寧含情脈脈地凝視著于煬，聲音堅定而深情：
“我愿意?！?/p>
林嘉樹緩緩閉上眼睛，在最后一絲意識消散之前，他在心底輕聲呢喃：
【蘇顏寧我永遠(yuǎn)不會原諒你。】
【我詛咒你?！?/p>
【永遠(yuǎn)無法收獲真正的愛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