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妄之把目光移向他,淡道:“三魂缺一,行為癡傻,遠不如三歲稚子。如今已被你叔父帶回家中,去見等你歸家已久的父親了?!?/p>
“什么”吳寶徠大為震驚,腳下步伐一陣虛浮。
“吳寶徠?!蔽易韵惭绠斨型蛩?,“常言道,父母在,不遠游,何況你這同有去無回又有什么區(qū)別?不如回去吧,你的父親和其他族人,都還在家中掛念著你?!?/p>
“快回去吧?!?/p>
我雖在勸著吳寶徠,一顆心卻莫名飄回了遠在重山之外的林秀村,一股莫名的酸澀涌上鼻腔,刺激得我眼眶也跟著燙得厲害。
本以為自己似乎對那方土地沒有過多留戀,但我好像高估了自己,畢竟,我的根永遠都在那里
只是,不知何時再能回去了。
吳寶徠再也繃不住情緒,通紅的眼眶淌下兩行清淚來,狐女拉著他的手不停與他道歉,艷麗的臉龐同樣淚如雨下,看起來心酸可憐。
滿堂賓客唏噓不已,這時胡家老太親自出來做主,讓狐女放新郎離去,讓他的生魂回歸故鄉(xiāng)。
兩人明白此事難以兩全,只好忍痛割愛,相互依依惜別。
新郎說:“你我既然已經拜堂,以后你就是我的妻,我會為了你,甘愿終身不娶?!?/p>
狐女搖頭,對他道:“其實你我禮未成,你也不必如此。只可惜今生緣盡,不如回去后給我做個供牌放在家里,每逢初一十五上香時想想我,這樣我便知足了。”
等二人告別結束,柳妄之將吳寶徠的魂收進了一個玉瓶里,狐女心傷欲絕,轉身靠在胡老爺?shù)膽牙锿纯薏灰选?/p>
一場喜宴就此唏噓散場,賓客也陸續(xù)離開。
胡家老太命胡四郎親自送我和柳妄之出府,黃團團也跟在旁邊,打算與我們一起回到當初的那片枯草田。
等出了林子,柳妄之忽然放緩御風的速度,冷不防對胡四郎道:“其實你清楚我為何要進胡府暗室,說吧,那東西去哪兒了?”
胡四郎面不改色,唇邊噙著抹魅惑不羈的笑,答道:“實不相瞞,我們胡家也是受人之托,替人運送那樽棺槨罷了。只不過有些不巧,早在兩日前,那東西就已經被人領走了?!?/p>
我默不作聲的聽著,心里終于對柳妄之所尋之物有了個底,而且看來我猜得沒錯,他確實是在找一口棺材。
“誰?”柳妄之眸光清冽,冷漠地凝視他,“是誰雇傭的胡家,又是誰把東西帶走了?”
“胡家在妖界運鏢已經數(shù)百載,行里最基本的規(guī)矩,便是不能透露雇主的身份?!焙睦珊鋈煌O聛?,靠在樹上望向柳妄之,“不過,我可以看在白姑娘的面子上,稍微透露一下那東西的去向?!?/p>
“說?!绷⒉[起眼,渾身散發(fā)著危險的氣息。
胡四郎紅潤的薄唇輕輕翕動,笑著吐出幾個字:“奉天,沈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