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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節(jié)那天。
顧時言買了束白菊,還帶了自己做的紅燒肉。
他的廚藝還是不好,糖放多了,咸得發(fā)苦。
可他還是小心翼翼地放在我的墓碑前。
“琬琬,我來看你了。”
顧時言蹲在墓碑前,聲音很輕:
“我現(xiàn)在在攝影店打雜,老板人很好,還教我拍照片?!?/p>
“我學(xué)會了做紅燒肉,就是沒你做的好吃?!?/p>
“對了,我把那個新鏡頭帶來了,你看,還好好的。”
他絮絮叨叨地說了很久。
直到夕陽西下,他才站起來,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
“琬琬,我下次再來看你,你要是想我了,就托夢給我好不好?”
轉(zhuǎn)身要走時,身后傳來一個女聲:
“顧時言。”
“你還敢來?”我媽的聲音帶著怒氣,眼睛通紅:
“琬琬那么愛你,你為什么要那么對她?”
顧時言低下頭,不敢看她:
“我知道錯了,我對不起她?!?/p>
“我問你?!蔽覌屚白吡藘刹剑?/p>
“琬琬發(fā)燒到四十度,你說跑三條街買退燒藥,可洛家的司機說,你在洛晚衣的別墅待了一整晚,是不是真的?”
顧時言的肩膀猛地一顫。
那年冬天的寒風(fēng)好像又吹到了臉上。
他想起我裹著被子蜷縮在床頭,額頭滾燙,卻還抓著他的手說:
“別擔(dān)心,我等你回來?!?/p>
顧時言“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崩潰大哭:“阿姨,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對不起琬琬,我不該讓她受那么多委屈!”
我媽看著他這副模樣,嘴唇動了動,最終卻只是嘆了口氣。
恨嗎?當(dāng)然恨。
她那么好的姑娘,怎么就愛上了這樣一個人?
我媽轉(zhuǎn)身往墓園外走。
顧時言連忙爬起,跟了上去。
這是他唯一能再次靠近我過去的機會。
我家在老城區(qū)的居民樓里,樓道狹窄,墻壁上貼著泛黃的小廣告。
顧時言跟著我媽走上三樓。
推開門的瞬間,客廳柜子上的照片映入眼簾。
全是我面帶幸福的瞬間。
從小學(xué)時扎著羊角辮的模樣,到后來拿著相機笑靨如花的樣子。
顧時言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很久。
手指忍不住想去碰,卻又怕碰碎了這僅存的溫柔。
“房間在那邊?!?/p>
我媽指了指走廊盡頭的門。
然后走到沙發(fā)上坐下。
拿起桌上的相框,輕輕摩挲著。
顧時言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那扇門。
房間不大。
和我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