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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第1頁)

“天下要穩(wěn),先穩(wěn)城心。”

王承恩在旁,低聲問:“陛下,天機子逃了,是否收城門?”朱由檢搖頭,目光極冷卻極穩(wěn),“不收。收城門,民先亂。該收的是井,是涵,是暗道。該開的是白榜,是法,是賬?!?/p>

夜色落下,宣武門外,長喜染坊改作兵司臨時公房,門口兩盞燈靜靜地掛著。

燈火不亮也不暗,風過時,燈絳輕輕擺,沒聲。門旁豎著那塊白板,白板上的八個字,犯法者誅,百姓無驚。

天雄軍從江北渡過長江,旗幟在水汽里獵獵。先頭兩營按令不入城,不駐衙,營在城外空圩,白天列陣,夜里巡河。

軍紀碑先立,碑上四行字,遠處都能看見:軍者為民,不擾一戶,不取一物,違者斬。城里老百姓站在堤上看了一會,心里那口氣往下一沉,穩(wěn)了。

江寧南巡衙門門前,白榜換了新字,左列自陳從輕,右列抗拒從重,中間又添一行:軍法護法,民事不擾。

李邦華坐正堂,尚方寶劍掛在身側(cè),不鳴不耀。許顯純黑甲不卸,坐偏堂,目光如鉤。兩人之間擺著三摞紙,賬、證、路,三字各壓一摞,誰說話都離不開這三樣。

。”李邦華淡淡一句。

“照章。”許顯純應。

蘇州那邊,織造里有人想走舊路,夜里火光起了一寸,立刻就被天雄軍的水龍按死。第二日,白榜貼出,縱火者三名,主使一名,證在此,不擾市。白榜下圍了三層人,沒人吭聲,只有人低低道了句:“好。”

杭州的糧道更隱。漕倉外面干凈,倉里梁上卻有暗滑,米出一斗,賬記九升。看來無痕,細查路耗,才露出一個濕字。

糧臺新掌照天雄三法一冊復盤,復到第三行,問出一個不起眼的搬糧小吏。小吏嘴硬,許顯純不動刑,只讓他看兩張單子,一張是他自己去年秋月寫的,一張是今年春首寫的,字腳一模一樣,只有米字旁那一捺今年長了一分。

長的這一分,正好能裝出一條新路。小吏坐不住,跪地認,“錢往哪去。”

“”他不出聲。

“往誰手?!?/p>

許顯純把第三張紙攤開,紙上是漕河一線的驛站時效表,每一站的耗時都寫得明白,唯有某一站,時效表每周晚一刻,半年不變。

這一刻,就是錢走的那一刻。小吏終于低下頭,念出兩個名,一個是某布政司堂上的幕僚,一個是杭州城里一位大商的賬房。兩名一出,案如竹解。

揚州的鹽商見風頭不對,先有人來投書,把暗票與匣鑰一齊奉上。李邦華不急著收,問:“何以自陳?!?/p>

那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與法爭?!崩畎钊A點頭,寫下兩個字,自陳,然后當庭宣出一條細則:自陳者退贓從輕,隱匿者籍沒從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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