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秀在后面小聲說:“寶山,算了,別和她爭?!?/p>
“要是真的把事情鬧大,我真不知道該咋做人了?!?/p>
張寶山心疼地看著媳婦。
明明是李香秀受欺負(fù),但是為了名聲,只能忍氣吞聲。
張寶山也不可能和整個世界的偏見為敵。
他暗自咬牙:“好,這事就暫且過去了?!?/p>
“不過姓梁的,我記住你了?!彼钢盒×?。
后者翻了個白眼。
“切,記住就記住唄,反正老娘過老娘的好日子?!?/p>
一聽這話,張寶山火了。
“好日子?挺會開玩笑啊,你一天吃幾頓肉?”
梁小玲眨了眨眼:“我們家,那至少一個月吃一回?!?/p>
她說這話已經(jīng)是吹牛的成分。
雖然她的男人是鎮(zhèn)上會計的表弟。
但說白了,這層關(guān)系在平時的生活上沒什么用。
就連鎮(zhèn)上的會計也是吃配額,現(xiàn)在困難時期,一年也就吃一兩次肉。
張寶山冷笑:“一個月一回呀,那真了不起。”
“媳婦兒,咱今晚上燉什么?”
李香秀欲言又止,用一種哀求的眼神看著他。
“直接說就好?!睆垖毶讲辉敢饩痛肆T了。
“晚上把野雞再熱熱唄。”
“昨天吃了啥?”張寶山接著問,目光在梁小玲身上。
“吃的兔子肉?!崩钕阈阒敝睙o無的回答。
聽著夫妻倆一問一答,梁小玲的眼神都直了。
下一秒她尖叫:“不可能,你倆是覺得丟人了,在我面前胡咧咧?!?/p>
“這可不是,”供銷社老板接話茬,“這個我可以作證?!?/p>
“人家寶山現(xiàn)在可厲害了,每天都能從山上打回不少獵物?!?/p>
“前一段時間還拿著鹿肉來了呢,哦,對了,我還聽說弄了頭野豬是吧?”
張寶山微笑點頭。
三個人同時轉(zhuǎn)頭看去。
梁小玲的眼神有些懵懂。
緩了好一會兒,她氣的咬牙切齒。
她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憑什么她李相秀能過的這么好!
眼珠子一轉(zhuǎn),梁小玲撇著嘴:“那有什么了不起的,還是窮山溝里的唄?!?/p>
“看看老娘這身衣服,你們買得起嗎?!”
“連兩塊肥皂都得排隊買,俺家里可從來不缺這些,我想怎么洗衣服就怎么洗?!?/p>
聽到這話,李香秀的手捏了捏滿是補丁的一角。
她一直不愿意惹麻煩。
但聽著這個女人一直和自己的男人唧唧歪歪。
她心里的火也起來了。
張寶山心里發(fā)酸,剛要準(zhǔn)備給媳婦兒撐腰。
沒想到,李香秀卻仰著頭反擊:“窮又怎么了?我們過得樂意。”
“不像你,在人家家里當(dāng)丫鬟?!?/p>
她掏出那張十塊錢:“看見了嗎?這是我男人給的,他說了,想買什么就買什么?!?/p>
“但我不會浪費錢,不會像你一樣,根本不會過日子,連針線活都沒學(xué)會。”
這個年代,女人之間吵架不只局限于攀比彼此的容貌,或者是嫁的男人怎么樣。
最狠毒的就是:你是個廢物,什么都不會,沒法為家庭做貢獻,為社會主義建設(shè)做貢獻。
是真正的人格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