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我腦海里響起。
“別…費勁了”
是秀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而且有些斷斷續(xù)續(xù)的,就好像是打電話時信號不太好。
“我的時間…不多了…只能暫時…借你的身子…棲身”
我猛地倒抽一口涼氣,冰冷的空氣刺痛肺腑。
“不用說話你想什么…我大概能知道。放心…我害不了你,也…沒力氣奪你的舍。只是…吊著一口氣。”
她停頓了一下,仿佛在積蓄力量。
“你身上…有股力量…很特別…跟著你我或許能多撐一會兒?!?/p>
“我知道你背后有高人指點,我希望你能帶我去找他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高人?老乞丐?對,找他!
這個念頭一起,我就感覺身體似乎被一股外來的意念推著,不由自主地轉(zhuǎn)向門口的方向。
我的意識想要抗拒這種被引導的感覺,但卻像隔著一層毛玻璃,力不從心。
“快…點…我感覺撐不了太久了!”
秀蘭的聲音變得更加微弱,如同風中殘燭。
不能再耽擱了。
我咬緊牙關,對抗著那無處不在的沉重感和控制上的細微延遲。
一瘸一拐地,幾乎是拖著這條仿佛不屬于自己的腿,艱難地挪出了這棟陰森的爛尾樓。
夜風一吹,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那冰冷是從骨頭縫里透出來的。
工地外街道空曠,遠處偶爾有車燈劃過。
我焦急地四下張望,尋找著老乞丐的身影。
此刻面館早已打烊,卷簾門緊閉,門口空無一人。
只有幾個空酒瓶和隨風打轉(zhuǎn)的垃圾。
平時不是都在這里的嗎?
我的心沉了下去,身體里的沉重感和冰冷似乎加劇了。
我又強撐著在附近幾條街巷找了一圈,喊了幾聲,回應我的只有空曠的回聲和野貓警惕的注視。
沒有什么收獲,疲憊如同潮水般涌來,不僅僅是身體的,更是精神上的。
腳踝的傷口在一次次挪動中再次傳來撕裂般的痛楚。
我實在走不動了。
抬眼看到不遠處一家閃著“住宿”霓虹燈的小旅館,此刻它就像是唯一的避難所。
我?guī)缀跏菓{著最后一點本能,拖著灌了鉛般的雙腿,挪進了那家旅館。
前臺是個打著哈欠、眼皮都懶得抬的中年婦女。
我遞出身份證,手指僵硬得不聽使喚。
她機械地登記,遞給我一把掛著塑料牌的鑰匙,全程幾乎沒有正眼看我。
“203?!?/p>
她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又低頭去看她那小小的手機屏幕了。
沿著狹窄昏暗的樓梯爬上二樓,每一步都異常艱難。
用鑰匙打開房門,一股混合著霉味和劣質(zhì)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
房間狹小逼仄,家具陳舊,床單看起來灰撲撲的。
但我已經(jīng)顧不上了。
反鎖好房門,我?guī)缀跏侵蓖νΦ氐乖诹四菑堄舶畎畹拇采稀?/p>
身體的沉重感達到了頂點,仿佛連一根手指都無法抬起,剛趴在床上沒多長時間,我整個人就直接暈死了過去。
本以為能夠美美的睡一覺養(yǎng)足精神,沒想到這一晚上竟然噩夢連連,甚至看到了她生前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