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    護(hù)眼關(guān)燈

第48章 (第1頁)

鹿茸鹿鞭鹿血都是大補(bǔ)的好東西,整頭鹿的價值遠(yuǎn)不止這些,但現(xiàn)在不是計較的時候,他需要盡快出手。

胖管事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伸出三根手指。

“二十五塊,肉票沒有?!?/p>

江春二話不說,扛起鹿就要走。

“哎哎哎,小兄弟別急啊?!?/p>

胖管事連忙攔住他,臉上堆滿了笑。

“三十就三十,不過肉票真沒有,我多給你添兩斤白面票,你看成不?”

“成交?!?/p>

江春點頭。

三十塊錢的巨款,外加兩斤白面票,很快就到了江春手里。

揣著那筆沉甸甸的巨款,江春的心一半是踏實,一半是滾燙。

這筆錢,是他拿命換來的。

他沒敢耽擱,一頭扎進(jìn)了縣里的供銷社,在售貨員鄙夷的目光中,他一口氣扯了兩塊最厚實的棉布,又要了十斤雪白的棉花。

錢,三十七塊五毛。

是江春拿命從黑瞎子嘴邊搶回來的,每一張都帶著血腥味兒,燙得心口疼。

他像一頭沉默的老黃牛,一頭扎進(jìn)縣城。

一塊天藍(lán)色的布,給秀秀。

一塊灰的耐臟,給野猴子似的江夏。

這個冬天,他要親手給她們縫一件新棉襖,把前幾年的寒氣,連本帶利地補(bǔ)回來!

一口半新的鐵鍋,家里的陶鍋早就裂得像張蜘蛛網(wǎng)。

一個軍綠色帆布書包,十本雪白的作業(yè)本。

有了這些,妹妹江夏就能把那根因貧窮而彎了三年的脊梁,在村里那幫野小子面前,挺得筆直!

做完這一切,那沓滾燙的巨款,只剩下二十出頭。

江春把錢用油紙死死包了三層掖進(jìn)褲腰最里層,用皮肉的溫度感受著那份踏實。

然后他一個人,硬是把一座小山似的物資扛上了回村的牛車。

傍晚破敗的小院。

最后一絲天光吝嗇地灑在熏黑的茅草屋頂上。

林秀秀和江夏蜷在角落,就著昏光分揀著一籃子剛剜回來的苦菜。

那是她們今晚唯一的口糧。

江春鐵塔般的身影堵住了院門,連那最后一絲光也吞了。

母女倆下意識抬頭。

當(dāng)看清他和他身上那座幾乎將他壓垮的“小山”時,整個院子死寂。

“哥你搶了供銷社?”

“還愣著干啥!不要命了!”她終于吼出聲嗓子啞得像破風(fēng)箱,“滾進(jìn)屋!上藥!”

那天晚上這個常年被野菜糊糊餿味籠罩的家,第一次被一股霸道不講理的肉香徹底占領(lǐng)。

新鐵鍋架在灶上“咕嘟咕嘟”燉著鹿肋排。

香味像長了腿蠻橫地鉆進(jìn)村里每家每戶的門縫,饞得半個村的小孩哇哇大哭。

飯桌上。

江春把那塊天藍(lán)色的棉布推到林秀秀面前,聲音粗糲卻無法撼動。

“天冷了,給你和夏夏做新棉襖必須做?!?/p>

林秀秀看著那塊比天還干凈的布,雙手死死攥著自己滿是補(bǔ)丁的衣角,指節(jié)發(fā)白。

她張了張嘴,喉嚨里像堵了團(tuán)火最終只能拼命點頭。

滾燙的淚珠,“啪嗒”,砸在新布料上暈開一團(tuán)深色的水漬。

江春又把軍綠色的新書包像塞一件稀世珍寶,鄭重地塞進(jìn)江夏懷里。

“從明天起給老子滾回學(xué)校去!好好讀書!別再跟個野猴子似的滿山跑!咱家以后就指望你這個讀書人了!”

“哥!”

『點此報錯』『加入書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