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樣練了一整夜。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他睜開了布滿血絲的雙眼。
那桿槍已經(jīng)不再是冰冷的鐵疙瘩。
它成了他手臂的一部分成了他眼睛的延伸。
他從劉福貴給的油紙包里,摸出了五發(fā)黃澄澄的子彈。
每一發(fā)都像黃金一樣沉重。
他小心翼翼地將其中一發(fā)推進了槍膛。
“咔嚓?!?/p>
清脆的上膛聲就是他此行的戰(zhàn)鼓。
他熄滅篝火背上獵槍,像一個幽靈朝著黑風(fēng)嶺的最深處潛行而去。
斷魂崖名副其實。
那是一片連飛鳥都很少落腳的絕地,怪石嶙峋瘴氣彌漫。
江春剛踏進這片區(qū)域就聞到了一股濃烈得化不開的騷臭味還混雜著一絲血腥和腐爛的氣息。
他知道自己找對地方了。
他爬上一塊巨石架起了獵槍。
透過瞄準鏡他開始搜索。
很快他在一片狼藉的谷地中央,看到了他的目標。
那是一頭豬嗎?
不,那簡直是一座移動的黑色小山。
它的體型比江春見過的最大的黑熊還要龐大,一身鬃毛黑得發(fā)亮好像鋼針一樣根根倒豎。
最駭人的是它那對從嘴角翻出來的獠牙,又粗又長像兩把彎曲的牛角匕首,上面還掛著不知名野獸的碎肉和毛發(fā)。
它正用那巨大的頭顱瘋狂地拱著地面,每一次撞擊都讓地面發(fā)出一聲悶響。
在它周圍散落著幾具已經(jīng)被啃食得差不多的野狼尸體。
江春的心沉了下去。
這chusheng比劉福貴描述的還要兇殘百倍。
他沒有急著開槍。
他在等等一個最佳的時機。
他在等風(fēng)停等那頭chusheng露出它最脆弱的要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太陽越升越高,谷地里的溫度開始升高。
那頭野豬王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它停止了拱地抬起頭警惕地抽動著鼻子一雙血紅的小眼睛四處掃視。
就是現(xiàn)在!
江春的呼吸,在這一瞬間徹底停止了。
他的食指穩(wěn)穩(wěn)地搭在了扳機上。
瞄準鏡的十字準星,死死地套住了那頭野豬王左邊的眼睛。
他知道,這種皮糙肉厚的chusheng,只有打爛它的大腦,才能一擊斃命。
他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沉悶的槍響,打破了斷魂崖的死寂。
百米之外,那頭野豬王的腦袋猛地一晃,一蓬血霧,從它的眼窩處爆開。
江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中了嗎?
中了。
那頭野豬王發(fā)出一聲不似任何野獸的,充滿了痛苦和暴怒的嘶吼,龐大的身軀開始瘋狂地搖晃。
但它沒倒。
它非但沒倒,反而用那只剩下血窟窿的獨眼,精準地鎖定了江春藏身的位置!
它瘋了。
它像一輛失控的重型卡車,邁開四蹄,帶著一股要把整座山都撞塌的氣勢,朝著江春所在的巨石,狂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