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民大笑了起來:“爹,你看不起誰呢?”
“還把我當小孩子!”
他跳上了在門口等著的黃包車,側過身,揮手道別,大聲說道。
“等我以后開上飛機了,從咱們家天上過!”
“換我來護著爹,娘,哥哥跟弟弟!”
黃包車漸行漸遠,想著火車站奔去,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白蓮巷外的陳家宅門前,陳家老爺子久久佇立,目送著陳天民遠去。
1933年的倒春寒里,他輕輕蜷起手,咳嗽了一聲:“誰說女大不中留”
“兒大了,也不中留??!”
陳天民在鎮(zhèn)江火車站與林岳龍匯合,一起坐上了去南京的火車。
整節(jié)整節(jié)的車廂,從陳天民上車起就塞滿了與他歲數(shù)差不多的青年人,有的人還穿著軍裝。
各式各樣的軍裝,伴隨著各式各樣的口音,但都在討論著同樣一件事情。
杭州筧橋中央航校招生飛行員!
不僅如此,每到一站,車廂里還會擠進來更多的青年人。
整個一條火車,簡直就像是變成了開往杭州筧橋招飛的專列。
整個車廂里,到處都在討論著與空軍相關的話題。
有的人在分析歐美飛機與日本飛機的參數(shù)
有的人在向身邊的青年娓娓道來地講述世界航空史。
有人在捧著詞典,練習航空英語。
還有的人更是低頭在素描本上畫飛機草圖。
冷不丁,有人低聲說道:“我聽說了,第一屆飛行員全國只招小幾百個人,好像通過初始,有報考資格的人可能要好幾萬人呢!”
“如今已經(jīng)是第二期了,估計人數(shù)也多不到哪里去”
旁邊的人有些喪氣:“像我們的人有好幾萬人???”
“那我們肯定是沒戲了!”
陳天民坐在這些青年人當中,感覺自己都被他們的熱情所感染了。
原來,立志參加空軍的青年不是只有他一個,甚至都不是青年當中的少數(shù)。
所有人跟他一樣,都有著為國征戰(zhàn),翱翔天空的夢想。
至于報考的人是好幾萬,還是幾十萬,在陳天民眼里都不是什么問題。
畢竟,他為了這一天,已經(jīng)努力了十多年了。
但林岳龍就明顯心態(tài)差多了。
“陳天民,你從小就懂飛機”
“后來又跟著肖特先生一起那么久。你肯定沒問題的啊!哪里像我?”
林岳龍有點自暴自棄道:“我跟飛機最近的一次接觸,就是閘北火車站,被日本鬼子的飛機打”
“你說我拿什么跟這幾萬人去競爭啊!”
他嘆了一口氣:“我從南京回來,基本上就好回紅卍字會繼續(xù)做義工了。”
“當時我們說好的,誰先當飛行員,誰是哥?!?/p>
“看來,你得當我哥了!”
“我啊,肯定是沒戲了!”
哪里知道,造化弄人。
陳天民在南京的復試中落選了。
林岳龍居然通過了復試,前往了筧橋機場參加終試。
后來不知怎的,被補錄進了中央航校的第二期錄取了。
兜兜轉轉,林岳龍,還是陳天民的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