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的后背抵在小洞天密室的石門上時,額角的冷汗已經(jīng)浸透了發(fā)梢。
鎮(zhèn)靈塔外的雷云雖散,他后頸卻像被火燒般灼痛——那些原本鎖著金紋的封印符文,正一片接一片剝落,化作細碎的光屑鉆進肌理,每一寸都像在啃噬骨髓。
陳牧!蘇清蘅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明顯的顫音。
她素白的裙擺掃過青石板,指尖剛觸到他肩膀,就被他側身避開。
別碰我。陳牧喉間發(fā)緊。
他能感覺到體內有什么在翻涌,像是被封印了百年的野獸正用爪子撓著牢籠。
鎮(zhèn)靈塔里那個被污蔑成邪修的身影總在眼前晃,還有雷云中墜落的嬰兒后頸金紋——那分明和他此刻剝落的封印紋路如出一轍。
蘇清蘅的手懸在半空,青銅古鏡在她袖中發(fā)燙。
她望著陳牧泛紅的眼尾,那里正漫出極淡的金紋,像被血浸開的墨:你現(xiàn)在狀態(tài)不對,那座塔的殘魂
我要看看這具骨頭里到底鎖了什么。陳牧打斷她,踉蹌著走向密室中央的石案。
案上擺著他用朱砂臨摹的微型封印圖騰——那是從鎮(zhèn)靈塔符文碎光里提煉出的,和古鏡背面紋路同源的陣圖。
他指尖按在圖騰上,萬法速通天賦自動運轉,識海瞬間被無數(shù)玄奧符號填滿。
蘇清蘅的指甲掐進掌心。
她能感覺到空氣中靈氣的波動在紊亂,陳牧每推演一步,密室穹頂?shù)男菆D就暗一分。停下!她撲過去要按住他的手,卻被他反手扣住手腕。
若連真相都不敢看,還談什么破局?陳牧的聲音很低,卻像淬了鋼。
他望著蘇清蘅眼底的擔憂,突然想起她總愛用把脈的由頭逗他,可此刻她的脈搏跳得那樣急,清蘅,我奶奶臨終前說不怨,可有些事,不是不怨就能過去的。
他松開手,轉身將血指按在石案中央。
密室突然震顫。
陳牧瞳孔驟縮。
原本沉默的古老石像——密室守護靈——雙眼迸出幽藍光芒,地面以他為中心,緩緩浮現(xiàn)九重環(huán)形陣紋,每一道都刻著與他后頸金紋相同的符文。
這是蘇清蘅后退半步,古鏡在她懷中發(fā)出輕鳴。
封印印記共鳴陣。陳牧咬著牙。
他能感覺到至尊骨在脊椎里震顫,仿佛有什么要破骨而出。
一滴血珠從指尖墜入陣心,瞬間被陣紋吞噬,整座密室的靈氣突然倒灌,在他頭頂凝成一道銀白虛影。
那是個身披銀白長袍的靈體,面容模糊如蒙著霧,聲音卻冷得像冰錐:契約未解,錨不可動。
陳牧踉蹌著后退,后背撞在石案上。你是誰?
守律者。靈體的聲音不帶一絲情緒,天道秩序的見證者。
天道?陳牧想起鎮(zhèn)靈塔里那個被污蔑的青年,喉間泛起腥甜,你們天道做的好事還少嗎?
把英雄刻成邪修,把真相埋進黃土——
至尊骨非天賦,乃天道設于人間的秩序之錨。守律者截斷他的話,百年前,天外裂隙將崩,天道以雙命格為祭:一為盾,鎮(zhèn)壓裂隙;一為鎖,封印盾魂。
你,便是那鎖的轉世容器。
陳牧的呼吸陡然一滯。
他后頸的金紋突然暴漲,幾乎要漫過耳尖:所以我是被造出來的工具?
工具?守律者的虛影微微波動,初代至尊骨者自愿獻祭本源,以骨為基鑄成封印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