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瑤光還活著。
這件事，顧文惠很快就確認了，也信服了。
“阿瑤，你告訴我，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何你會變成這副模樣？”
崔瑤光與顧文惠面對面坐在蒲團上，兩個人就像回到了曾經(jīng)無話不談的時光。
崔瑤光搖了搖頭:“我也想不明白，我明明已經(jīng)死了，可我睜開眼睛，就發(fā)現(xiàn)我還活著，只不過換了一具身體。”
顧文惠眨巴眨巴眼睛。
崔瑤光:“你不信？”
顧文惠:“不是，你站起來我看看?！?/p>
崔瑤光不解，但照做。
“你再轉個圈。”
崔瑤光轉圈圈。
“嗯！沒有你當初好看，但也不錯?！?/p>
崔瑤光:“”不是，重點是這個嗎？
顧文惠笑了笑:“不論怎么說，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p>
“不好！”崔瑤光雙手環(huán)抱。
“怎么不好？”
崔瑤光重新坐回蒲團，把她從重生后遇到的問題和事情都與顧文惠說了一遍。
從國公府落敗，到崔妙言要嫁給顧昀墨。
顧文惠也不打斷，就這樣聽她講了兩個時辰。
“昀墨那孩子我見過幾次，雖然長得一副好看的臉，但人確實不行?！鳖櫸幕蓦m然是顧昀墨的太姑奶奶，但她實話實說。
“侯府這件事做得不地道，阿瑤你放心，這門婚事本就是我那糊涂的阿兄定下來的，由我出面，他們不敢不聽。”
崔瑤光卻道:“我今天來不過就是想顧姐姐了，并非是來讓你來解決這件事的?！?/p>
顧文惠很開心。
崔瑤光能夠原諒她。
“咳咳只可惜，我人老珠黃，行將就木，我陪不了阿瑤多久了?！?/p>
“趕緊呸呸呸，不許胡說，我的顧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是要長命百歲的?！?/p>
崔瑤光往顧文惠身旁挪了挪，把自己的腦袋靠在顧文惠的身上。
“父兄和母親都不在了，就只剩顧姐姐了，我不能失去顧姐姐?！?/p>
她其實只是個活了十六年的孩子。
那些堅強，也不過是偽裝出來的。
她明明應該依偎在父母身旁，被兄長疼愛，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可一夜之間，她不得不撐起門楣。
顧文惠身體僵了一下，隨即緩緩抬手，掌心覆蓋住崔瑤光的發(fā)頂，動作溫柔。
“我的傻阿瑤。”顧文惠輕聲道:“姐姐在呢！姐姐努力活著，為了阿瑤活著?！?/p>
崔瑤光把臉埋進顧文惠的懷抱里，漸漸地，睡了過去。
顧文惠靜靜地看著她，任由著崔瑤光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衣襟上。
“我的阿瑤，謝謝你回來了。”
她以后要護著阿瑤，定不能再讓阿瑤受到任何的苦難。
顧文惠喚來了貼身嬤嬤，讓嬤嬤把崔瑤光送到床榻上去睡。
她替崔瑤光掖好被角，又坐在床邊。
記憶中的崔瑤光，她記了一輩子，如今倒是以一個新面孔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她要好好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