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巴掌，徹底打醒了我。
我不再試圖用順從和贖罪去換取原諒，那根本就是緣木求魚。
她不讓我碰哥哥的東西，我偏要碰。
我不再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地走進(jìn)哥哥的房間。
那把大鎖，早就被我用鐵絲撬開。
我坐在哥哥的書桌前，翻看他的書，撫摸他的獎杯。
媽媽沖進(jìn)來，想搶走我手里的東西，我就把它們舉得高高的。
“你還給我！”
她氣得渾身發(fā)抖。
“這是我哥的東西，憑什么不能看？”
我冷冷地回敬她。
“你這個兇手！你不配！”
“我是他妹妹，我怎么不配？”
最后，她搶不過我，就坐在地上撒潑打滾，哭天搶地。
“小杰啊！我的兒?。∧憧毂犻_眼看看！這個討債鬼是怎么欺負(fù)你媽的?。 ?/p>
爸爸聞聲趕來，看到這副情景，頭都大了。
“小安，你快把東西給你媽，別氣她了?！?/p>
他又開始和稀泥。
我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日記本扔在桌上。
“爸，你最好也看看，看看你的好兒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說完，我轉(zhuǎn)身離開，把戰(zhàn)場留給了他們夫妻倆。
我不知道爸爸有沒有看，我只知道，從那天起，媽媽看我的眼神里，除了恨，又多了一絲恐懼。
她開始變著法子地折磨我。
半夜我睡得正香時，她會突然沖進(jìn)我的房間，打開所有的燈，大聲地播放哥哥生前最喜歡的歌。
還會把我所有的衣服都染成黑色，說：“你只配穿喪服?！?/p>
甚至開始在飯菜里動手腳。
一次，我正吃著飯，牙齒忽然硌到一個堅(jiān)硬的東西。
我吐出來一看，是一小塊碎玻璃。
撥開米飯，又找到了好幾塊。
放下碗，我平靜地看著她。
媽媽的臉上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期待。
我慢慢把那些玻璃渣挑出來，整齊地?cái)[在桌上。
沒有質(zhì)問也沒有吵鬧
從頭到尾，我沒有和她說一句話。
我的平靜，讓她所有的惡毒都落了空。
這種無聲的對抗，比任何激烈的爭吵都更讓她抓狂。
媽媽開始失眠，大把掉頭發(fā)，整個人迅速憔悴下去。
爸爸把一切看在眼里，焦慮不安。
他找我談話。
“小安，算爸求你了，你服個軟吧?！?/p>
他蒼老了許多，兩鬢已經(jīng)斑白。
“你媽她……她快被你逼瘋了?！?/p>
我看著他，覺得有些好笑。
“爸，究竟是誰在逼誰？”
“這十幾年來，她是怎么對我的，你看不到嗎？”
“我只是不想再任由她宰割了，我有錯嗎？”
爸爸無言以對，只能長長地嘆氣。
“可她是你媽啊?！?/p>
“她從沒把我當(dāng)過女兒?！?/p>
談話不歡而散。
我知道爸爸心疼我，但他更怕媽媽。
在這個家里，媽媽的恨，就是最高法則。
而我，偏要打破它。
哥哥的忌日快到了。
每年的這一天，都是我們家最壓抑、最痛苦的一天。
媽媽會準(zhǔn)備一桌子哥哥愛吃的菜，然后在飯桌上，對著那張空椅子，哭上一整天。
往年，我會被關(guān)在房間里，不準(zhǔn)出來。
今年，我決定給自己加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