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牛話非常少,只回答了一個字:“練!”
“你為什么練舞獅?”
“賺錢,養(yǎng)家!”
“你父母呢?”
“死了,弟弟妹妹要上學(xué)?!?/p>
“那你呢?”
“我隨便?!?/p>
女人的眼睛里沒有絲毫可憐,有的只是對抗命運的堅韌與勇氣。
宋猛被她身上這股勁感染到,第二天審?fù)暌扑涂词厮鶗r,臨上車,他特意拍了拍蠻牛的肩膀:“你弟妹的學(xué)費不用操心,好好改造,出來了找我,投資你開個舞獅學(xué)校?!?/p>
花三天時間跟賭場里扣下的人交涉完畢,第四天早上,狄清明一清早就被傳喚到分局。
這一次他坐的不是接待室的沙發(fā),而是審訊室的椅子。
“知道為什么來這嗎?”
宋猛在這審過無數(shù)犯人,這句話也說過無數(shù)遍,卻都沒有這一遍好笑。
“嗯,你在賭場里看見我了。”
椅子上,狄清明還是那副淡漠臉。
“你認(rèn)識那天晚上坐在三樓的人?”
“不認(rèn)識,有人讓我去找他?!?/p>
“誰?”
“去年,婁星街道上河小區(qū)入室搶劫槍擊案的兇手!”
“他來找你了!”
震驚之余,宋猛蹭一下站了起來。
“嗯,他讓我去賭場找一個叫宮叔的人,你們收網(wǎng)的時候,宮叔跑了,我追出去后,在七星街,碰到了那個人,他說宮叔死了,這把匕首應(yīng)該是兇器?!?/p>
狄清明今天是背包來的,他翻出一個塑料袋,匕首上的血已經(jīng)干透了。
“那個人什么來歷我不清楚,但他手里有槍,而且身手非常好,一看就是訓(xùn)練有素,不是花架子?!?/p>
除了那本無字書沒交代,其余的狄清明一五一十都說清了。
根據(jù)他提供的線索,宋猛帶人鎖定了那臺嫌疑車,按照行車軌跡,最后找到了那個垃圾處理廠。
不過,盡管動用了大批人力物力,也還是沒能找到已經(jīng)被壓縮填埋的宮叔的尸體。
由于狄清明在不該出現(xiàn)的時間段,出現(xiàn)在了地下賭場,還接觸了不該接觸的人,宋猛按照流程,關(guān)押了他兩天。
等嫌疑徹底解除后,才被放出來。
回去的那天早上,宋猛把他送到大門口,臨走,還語重心長道:“以后再遇到事,先聯(lián)系我,不要單干蠻干”
在分局的兩天里,狄清明被翻來覆去審了三次。
尤其是頭盔男找他的幾段,宋猛恨不得把所有細(xì)節(jié)都挖干凈。
“你好像很在意那個戴頭盔的人!”
狄清明本來打算走了,后面又折回來。
“他是在逃sharen犯我能不在意嗎”
“不,這應(yīng)該只是其中一個原因!”
明明隔著幾步遠(yuǎn),但宋猛此刻就像被人看穿了一樣。
他臉色沉下來:“你還知道什么?”
狄清明背地里調(diào)查過宋猛,這個人表面乖張,但絕對不是一個擺著看的花瓶。
“你母親好像是在著手查我爺爺?shù)陌缸訒r,遇害身亡的?!?/p>
二十年前,非遺館里的那樁慘案,卷宗封檔后,就一直壓在箱底。
連同那些受案件牽扯而死的人,都在時間的洗滌被徹底遺忘。
今天是霧霾天,大清早頭頂灰蒙蒙的。
兩人彼此凝視著,在漫長的目光對峙中,宋猛先開口:“你想知道我們是被誰耍著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