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這頓味道一言難盡,讓我終身難忘的“大餐”后,我們再次踏上了旅途。
或許是因為之前客棧的經(jīng)歷,讓她對我產(chǎn)生了一絲依賴。
接下來的路上,她變得沉默了許多。往日里那份屬于絕世強者的從容與淡然,被一種小心翼翼的茫然所取代。
大部分時間,她都只是靜靜地跟在我身后,像一道纖塵不染的影子,用那雙清澈的眸子,觀察著我走的每一步,每一個選擇。
而我也樂得如此清靜。
我?guī)е?,憑借著冥冥中對危險的直覺,竭力避開那些一看就彌漫著不祥氣息的區(qū)域,專門挑一些看起來荒無人煙,氣息相對平穩(wěn)的路線行走。
但這個世界,又哪里有真正意義上的安全之地?
我們穿過一片廣袤無垠、枯萎發(fā)黃的蘆葦蕩時,四周悄然彌漫起了乳白色的濃霧。
霧氣中,響起了空靈而又魅惑的歌聲。
歌聲如泣如訴,仿佛情人在耳邊低語,又似母親在哼唱搖籃曲,每一個音節(jié),都精準(zhǔn)地叩擊在人心最柔軟、最脆弱的地方。
青燈提醒道:“是“迷魂女,你要小心了。”。
我心中瞬間警鈴大作。
這些在霧氣中而生的精怪,能用歌聲勾起人心底最深沉的欲望,讓旅人在為自己量身定做的幻覺中,心甘情愿地,一步步走進(jìn)腳下隱藏的致命沼澤,被冰冷的淤泥活活淹死。
我體內(nèi)的海祖之腎猛地一縮,一股徹骨的寒意瞬間傳遍四肢百骸,將銷魂蝕骨的歌聲隔絕在外。
我猛地回頭,卻見玉鼎真人已經(jīng)眼神迷離,美麗的臉龐上,浮現(xiàn)出一絲幸福而沉醉的微笑,腳步虛浮地,正要向蘆葦蕩深處走去。
“師父!”
我厲喝一聲,一把抓住她冰涼的手腕。
她似乎毫無所覺,口中喃喃自語:“師兄是你嗎?你來接我了”
我心頭一沉,來不及多想,用盡全身力氣,幾乎是拖拽著她,朝著與歌聲相反的方向狂奔。
身后,歌聲變得愈發(fā)凄婉哀怨,仿佛被拋棄的怨婦,在聲聲泣血地呼喚著情郎的名字。
我們一路狼狽地沖出了那片迷霧,直到歌聲徹底消失,我才敢停下,靠著一棵枯樹大口喘息。
玉鼎真人這才如夢初醒,眼中恢復(fù)了清明,她看著自己滿是泥濘的鞋履,又看了看我,臉上寫滿了不解。
我瞥了她一眼,一臉無奈。
我真沒想到,兇殘邪惡的玉鼎真人,會變成如今的樣子。
接下來,我們在翻越一座寸草不生、通體呈黑褐色的光禿禿石山時,又被一群棲息在山體上的“石像鬼”給盯上了。
白天,它們與山巖融為一體,毫無生命氣息??僧?dāng)最后一縷陽光消失在地平線,整座山活了過來。
無數(shù)的“巖石”睜開了猩紅的眼睛,展開骨翼,發(fā)出一陣陣刺耳的、如同金石摩擦的尖嘯。
它們的目標(biāo),是我們這兩個在夜色中穿行的活物。
“跟緊我!”我沖著身后的玉鼎真人低吼。
大戰(zhàn)爆發(fā)了。
這些石像鬼堅逾鋼鐵,利爪如刀,悍不畏死地從四面八方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