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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吃定了我要面子,知道學(xué)校會給我施壓。
我爸媽他們越發(fā)囂張,甚至開始指名道姓地罵我,說我是“克弟的掃把星”,造謠我把錢都拿去打扮勾引男人了。
學(xué)生會暫停了我的職務(wù),無論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點點,我的生活被攪得天翻地覆。
頭上的那朵烏云好像飛不走了。
最終,我去了醫(yī)院。
醫(yī)院消毒水的味道濃得刺鼻。
包里的一萬塊錢是我熬通宵做設(shè)計稿,加上預(yù)支了下個月生活費才湊齊的。
腳步停在病房外,里面?zhèn)鱽砹旨液频谋г购臀覌屝⌒囊硪淼暮鍎瘛?/p>
我不禁苦笑,我何時聽過我媽這么溫柔的語氣呢?
只是因為我是女孩,便有罪嗎?
我推開門,三雙眼睛齊刷刷射過來。
我媽先是驚訝,隨即臉上迅速堆起一種“你總算服軟了”的得意。
我爸冷哼一聲,別過頭。
林家浩半躺在床上,臉上和身上還纏著紗布,只露出一雙陰沉的眼睛。
看到我,那眼睛里瞬間燃起怨毒的火。
林家浩的聲音沙啞難聽,帶著明顯的譏諷:“喲,大學(xué)生終于舍得來了?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面了呢!”
我沒理他,走到床邊,從包里拿出那一萬塊錢,放在床邊。
“這一萬塊是我能湊到的所有了,先拿著用吧。”
我媽兩眼一亮,一把抓過錢。
她手指沾著唾沫飛快地數(shù)了一遍,臉上笑開了花。
但很快咳嗽兩聲,說出的話尖刻無比:“就這么點啊?夠干什么的!你弟這次植皮前后花了十幾萬了!外面還欠著一屁股債!你當打發(fā)要飯的呢?你肯定還有!趕緊都拿出來!”
林家浩突然啐了一口:“呸!少在這兒裝假好心!裝什么圣母!要不是你,我能變成這樣?我現(xiàn)在人不人鬼不鬼,都是你害的!拿這點錢就想買心安?你做夢!”
我爸這時也轉(zhuǎn)過頭,黑著臉幫腔:
“小浩說的對!你就是個災(zāi)星!當初老老實實嫁了哪來這么多事?現(xiàn)在把你弟害成這樣,你掏錢是天經(jīng)地義!別以為拿這點錢就行了,后續(xù)的治療費還有營養(yǎng)費,都得你來出!”
他們的話像淬了毒的刀子,但這么多年下來,我好像也百毒不侵了。
我看著他扭曲的臉,心底最后一絲因為血緣而產(chǎn)生的憐憫也徹底消散。
我媽眼珠一轉(zhuǎn),又湊過來,語氣帶著一種施舍:“你看現(xiàn)在家里這個情況,實在是難。媽也知道上次王家的事委屈你了?!?/p>
“這次媽又托人給你找了個更好的,隔壁鎮(zhèn)上的劉老板,雖然年紀大了點,死了老婆,但家里開廠子的,有錢!人家說了,要是你過去,彩禮能給十五萬!還能幫你弟把后續(xù)的錢都包了!”
她說的眉飛色舞,仿佛在介紹一件天大的好事。
我無動于衷,說出清晰的話語:“媽,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個明碼標價的貨物?”
我爸猛地一拍床頭柜,推了我一把:“你怎么說話呢!我們生你養(yǎng)你這么大,花了多少錢?讓你為家里做點貢獻怎么了?天經(jīng)地義!這生養(yǎng)之恩你一輩子都還不完!”
“生養(yǎng)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