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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琰面色死灰,嘴唇哆嗦著,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辯解的話來。
姜語妃見情勢逆轉(zhuǎn),口不擇言地沖著長公主尖叫:“你為何如此幫他?!莫非莫非你也看上了這個閹人?!”
“放肆!”長公主怒極,轉(zhuǎn)身狠狠一巴掌扇在姜語妃臉上。
她目光冷厲地掃過在場的眾人,最終沉痛地落在蕭宴樓身上,
“因為他根本不是什么閹人!他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親生骨肉!”
話音剛落,滿朝皆驚!
唯有龍椅上的皇帝,面色復雜,卻并無意外之色。
在長公主含淚的陳情中,我才知道了蕭宴樓的身世。
原來當年長公主與一位得道高僧傾心相戀,珠胎暗結(jié),生下一子。
先帝震怒,處死了僧人,更要處死這“孽種”。
長公主為保蕭宴樓的性命,只得謊稱嬰兒夭折,實則暗中將他送入宮中,以宦官身份作為掩護,忍辱偷生。
這些年來,她一直暗中關(guān)注蕭宴樓,默默守護著他。
當今圣上也早就知道此事,因而一直對蕭宴樓多有容忍。
真相大白,冤屈得雪。
皇帝當即下旨,為蕭宴樓平反,恢復其身份。
從此,他不再是聲名狼藉的九千歲,而是名正言順的皇室親王。
顧琰被削去世子之位,寧遠侯府也被抄家奪爵。
姜語妃在獄中生下一個女兒后,就被貶為賤籍,與顧琰流放北疆。
我命人將那孩子送去姜府,卻被姜元山拒之門外。
“此乃罪奴之后,與我姜家有何干系?我姜氏門風清正,容不得這孽種玷污!”
說著,他竟猛地抬手,將那襁褓打落在地!
那小小的生命,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這個世界,就瞬間殞命在她外祖父的掌下。
我托人將這個噩耗轉(zhuǎn)告給了姜語妃。
聽說她當場崩潰,徹底瘋了。
收到回信,我淡然一笑。
我說過,定要讓她痛苦悔恨地死去。
一個月后,皇上親自下旨主婚,為我與蕭宴樓補辦了婚禮。
鳳冠霞帔,十里紅妝,我風風光光地嫁給了他。
大婚那日,姜元山也腆著臉來了。
他因為攀附顧家被牽連,官位不保,如今只想抓住我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菀菀,我的好女兒!為父之前都是被顧琰蒙蔽了!是為父糊涂!”
“你如今貴為王妃,怎能流落在外?快隨為父回家,父親這就讓你重入族譜,你還是我們姜家最尊貴的嫡女!”
他說得懇切,仿佛過去那個斷親、辱罵我的人不是他。
我看著他諂媚的嘴臉,只覺得無比諷刺。
“姜大人忘了么?斷親書白紙黑字,你我早已恩斷義絕。姜家的族譜,我高攀不起?!?/p>
說完,我當著他的面,吩咐下人去姜家祠堂,將我娘的牌位請了出來。
姜元山臉色灰敗,再也說不出一個字,最終佝僂著背影,灰溜溜地走了。
又一年春暖花開時,我被診出了喜脈。
蕭宴樓激動得不知所措,那雙殺伐決斷的手此刻竟在微微發(fā)抖。
“菀菀,我們有孩子了?!?/p>
他小心翼翼地環(huán)抱住我,將下巴抵在我的發(fā)頂。
我仰頭看他,笑著點了點頭。
過往所有的苦難,仿佛都只是為了抵達此刻的圓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