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的話就像一記石子，炸開在水潭之中，蕩起層層漣漪。
溫昭昭垂眸掩飾住眼底的神色。
她不想騙朱氏，但又不想和朱氏提起重生之事。
溫昭昭抬起眼眸，明眼睛如黑曜石般通透閃爍著亮光，“那娘親能和我說說，你為什么不喜歡程景遇嗎？”
朱氏沉默了一會兒，最終，所有的話化作一聲輕嘆，
“你還小，和你說了也不懂?！?/p>
朱氏并非有意隱瞞，老一輩的矛盾，長安城復雜的局勢，世家大族盤根錯節(jié)的利益關系，這些不是溫昭昭一個十三歲小姑娘能聽明白的。
她就算聽明白了，除了憤怒和生氣，也別無他法。
何苦讓她陪著擔憂氣憤？
“娘不想和我說，我也不想和娘說?！睖卣颜演p輕的將話推了回去。
朱氏沉默了一會兒，沒有繼續(xù)詢問。
溫昭昭已經(jīng)從某種方面承認了，她確實認識裴鈺。
但在她的記憶里，十三歲的溫昭昭從未離開過三河村，那她是怎么認識裴鈺的呢？
溫昭昭自知話說多了，朱氏應該能從中猜出一二，但是都到了現(xiàn)在，早點給朱氏一個心理準備，也好讓她好受一點。
夜半，雪停了。
極影來報，有了葉九月的下落，。
程景遇披著披風走到山洞口，竟然看到山洞口站著一個小姑娘。
溫昭昭縮在厚重的披風中，蹲在山洞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輪皎潔的明月緩緩自云中升起來，明月勾勒出少女略顯瘦弱的身影，看起來格外孤寂落寞。
“你怎么在這里？”程景遇走過去，有些驚訝的看了她一眼，“你不睡？”
溫昭昭抬眸掃了一眼程景遇，見到是男人，她并沒有太多的情緒，“不困?！?/p>
是不困還是心里有事？
“心情不好嗎？”程景遇順勢靠在她旁邊，陪她一起在門口看月亮。
“沒有，心情很好?！?/p>
被朱氏覺察到了異常，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朱氏，心煩意亂的厲害，落荒而逃出來當縮頭烏龜。
“騙人?！?/p>
程景遇一眼識破她的異常，明明冷著臉，清瘦的小臉上滿是冰霜，卻口是心非。
溫昭昭也沒有繼續(xù)逞強，她懶得說謊話應付程景遇，她沉默著，聽到程景遇問，
“之后，你有什么打算？”程景遇的聲音在深夜中格外清晰。
“去江南。你呢？回長安嗎？”
程景遇輕輕搖了搖頭，突然意識到溫昭昭看不見，他開口補充道，“我也去江南?！?/p>
“哦?！?/p>
又是這么一句，程景遇抬手捏了捏自己突突直跳的眉心。
只要溫昭昭多問一句，他就會全部告訴她。和別人合作，總歸要有點誠意的。
但溫昭昭很會把握這個度，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
溫昭昭是真的不關心程景遇，她本來就煩的厲害，沒那么多時間和程景遇打太極。
她抬起頭，目光落在遠處的雪原之上，一道身影款款朝著這邊走過來。
“是葉九月?！睖卣颜训馈?/p>
程景遇看過去，發(fā)現(xiàn)確實是葉九月的身影，他暗暗挑眉，葉九月竟然回來了。
程景遇問溫昭昭：“你能不能先忍她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