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的沙漏仿佛被無形的手加速傾倒,當(dāng)晨霧還在樓宇間纏綿,周五的朝陽已迫不及待地爬上窗臺。對于大寶來說,這個看似尋常的清晨,卻裹挾著三年初中時光的重量——今天,他將踏入生地會考的考場,為青春寫下第一個重要注腳。
清晨六點,第一縷陽光像金色的絲線,輕輕挑開了臥室的窗簾。大寶的書桌上,地理圖冊像展翅的蝴蝶攤開著,中國地形圖上的等高線被反復(fù)描摹得微微發(fā)亮,青藏高原的褶皺處還沾著半片銀杏葉書簽。這枚書簽是初二秋游時,他和同桌在老銀杏樹下?lián)斓降模~脈間仿佛還封存著那天的歡聲笑語。此刻,這枚書簽正夾在生物筆記里,壓住"人體循環(huán)系統(tǒng)"的章節(jié),像是守護著那些熬夜背誦的夜晚。
廚房傳來瓷碗碰撞的輕響,媽媽踮著腳尖走進房間,青瓷托盤上的牛奶還騰著熱氣。她望著兒子緊鎖的眉頭,看他用紅筆反復(fù)勾勒著板塊運動示意圖,筆尖在"喜馬拉雅造山運動"的批注上洇出小團墨跡。"嘗嘗剛煮的核桃露。"媽媽的聲音放得很輕,玻璃杯與木質(zhì)桌面接觸的瞬間,發(fā)出清越的"咔嗒"聲,驚飛了停在窗欞上的麻雀。
大寶端起杯子時,忽然想起初一剛接觸生物課的場景。那天生物老師帶來的顯微鏡下,洋蔥表皮細胞的紫色網(wǎng)格像神秘的星河,讓他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奇妙。而如今,那些細胞結(jié)構(gòu)、生態(tài)系統(tǒng)、地質(zhì)變遷的知識,早已化作密密麻麻的筆記,填滿了他的每一頁時光。
午后的校園浸在蟬鳴里,空蕩的走廊泛著消毒水的氣息。大寶抱著一摞模擬卷走向教室,梧桐樹影在地面搖曳成斑駁的碎金。幾片枯葉打著旋兒落在肩頭,沙沙聲竟與翻動試卷的聲響奇妙重合。公告欄前,往屆學(xué)長學(xué)姐的寄語在陽光下微微反光,最顯眼的那張便利貼上,紅筆字跡力透紙背:"每個挑燈夜戰(zhàn)的日子,都會化作照亮前路的星光。"他駐足良久,忽然發(fā)現(xiàn)便利貼邊角已經(jīng)微微卷曲,卻依然牢牢黏在公告欄上,像極了這些年自己在題海中堅持的模樣。
暮色漸濃時,媽媽在廚房準備著安神的蓮子羹,蒸汽模糊了玻璃上的水珠。大寶坐在書桌前,第三次核對錯題本上的知識點。臺燈的光暈里,生物課本上的細胞結(jié)構(gòu)圖仿佛活了過來,線粒體跳動成小小的火焰,葉綠體舒展成翡翠般的羽翼;地理練習(xí)冊里的等高線則幻化成蜿蜒的山路,每一條都通向知識的高峰。
當(dāng)掛鐘敲響十下,月光已經(jīng)鋪滿半張書桌。大寶輕輕合上書本,指尖觸到枕頭下的紅繩——那是奶奶上個月特意去寺廟求的護身符,玉墜被摩挲得溫潤光滑,還帶著老人掌心的溫度。窗外的夏風(fēng)裹挾著夜來香的氣息穿堂而過,遠處傳來零星的犬吠,整座城市漸漸沉入夢鄉(xiāng)。
他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上月光的紋路,三年的點點滴滴在腦海中閃回:實驗室里第一次成功制作裝片的雀躍,地理課用橡皮泥塑造地形時沾在袖口的彩泥,還有無數(shù)個挑燈夜戰(zhàn)的瞬間。此刻,所有的緊張與不安都化作綿長的呼吸,隨著窗外的月光流淌。明天,他將帶著這份沉淀,走進考場,在試卷上書寫屬于自己的青春答案,而這張答卷的每一筆,都浸潤著汗水、親情與成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