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兒戲
茍卓來回踱步,面色憂鬱。
“世子圍而不攻,是為何?”
自圍住匈奴堡以來,劉義符幾次三番做出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舉措。
也不是劉義符按兵不動,而是每每因無厘頭的缺漏而不得不鳴金收兵。
數(shù)日下來,不論進展,那壘墻上連一道孔洞血跡都未留下。
昨日清晨攻城時,劉義符親自在陣中指揮方陣,左右兩陣因其號令而相衝,互相推擠,實在令人噓不已,也就是姚成都按捺的住,換做旁人,早已領軍殺出,
不單是列陣之事,就連那攻城器一事,劉義符也要插上一手,打造出來的云梯歪七八扭,別說攻壘了,就是平鋪在草地上,也不見得能爬到頂端。
好在粗製濫造不在多數(shù),所備木料還算充裕,能讓劉義符隨性一二。
茍卓數(shù)日觀察下來,深覺往前與當下的劉義符簡直判若兩人,與未懂事的孩童別無分別。
世子吶!你這是被鬼魂上身不成?!
事以密成,語以泄敗。
劉義符一邊用枯枝弄著篝火上夾著的半只羊身,一邊在心中呢喃道。
他並非質(zhì)疑茍卓的忠心,可后者一看就不是沉穩(wěn)之人,保不準會誤事,如今看來,劉義符也沒有看走眼。
相比於茍卓,前恩要鎮(zhèn)定的多。
當然,或許是兩人相處的多了,后者知曉劉義符動意,心照不宣罷了。
旁人覺得他老實,好說話,可前恩能夠一步步走到劉裕身旁,又怎會是愚笨之輩?
所謂大智若愚,指的便是前恩這般人。
世上哪有數(shù)不盡的喜怒不形與色之人,劉義符所見的那些“老登”終究是鳳毛麟角也就是他在建康待的久了,故而會感有錯覺,認為多數(shù)人都有城府,無非是深淺之分罷了。
茍卓見劉義符聽而不語,不由焦急道:“糧食與柴火每日削減不知凡幾,世子怎能視兵事如兒戲?”
劉義符聽此,笑了笑,揮手示意其坐下。
“喉—”
茍卓緩緩坐下,他正欲又言,卻被劉義符遞來的羊腿所阻。
炙肉香味撲鼻而來,茍卓砸了砸嘴,輕手接過。
可剛一觸肉,茍卓便被其燙了一下,紅焦羊腿脫落於掌間。
劉義符手疾眼快的伸手接住,且剛好的握住那骨柄,
“將軍心急,反而吃不著肉。”
劉義符說著,又將羊腿順手遞出。
茍卓沉默片刻,被灼燙的手掌顫了下,伸手相接的同時,還不忘用余光瞄向劉義符的右掌。
他觀其掌間略微紅腫處,還帶著一道透亮繭皮。
見此,茍卓愣了下,待到劉義符輕吹紅肉,方才回過神來。
“將軍怎不吃?”
“哦—·仆不怎餓。”
“此地貧寒,無有香料,撒些鹽吃,確是差些味道?!?/p>
茍卓握著腿,看著劉義符慢條斯理的一口一口吃著,全無先前窘迫神情。
等到幾根被清理的乾乾凈凈的肋骨堆放在篝火旁,茍卓才吃起肉來。
劉義符來到盆前,用冰冷刺骨的河水洗凈了手后,緩聲道:“姚成都心性沉穩(wěn),將軍著急無用,這些日攻城面上雖無進展,但也快了?!?/p>
“快了?”
劉義符笑而不語,他似是想起了件趣事,說道:
“你可知謝家那位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