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nèi)一片死寂
傅瑾琛那句話砸在空氣里,久久沒有得到回應(yīng)。
她說不出口。任何解釋在眼前這個男人面前,都顯得蒼白可笑,她出現(xiàn)在那里,穿著那樣的衣服,本身就是一種“罪證”。
見她沉默,傅瑾琛的耐心也耗盡了。
他不再看她,轉(zhuǎn)而冷漠地對前方的司機吩咐:“開車,回公寓?!?/p>
車子平穩(wěn)地駛離。
蘇晚從裝著舊衣服的紙袋深處,摸出了自己的舊手機。
腦子里好一陣糾結(jié)后,她將手機遞到了傅瑾琛面前,
“傅先生,這是我的還款計劃?!?/p>
傅瑾琛垂眸,視線落在那個破舊的手機上。
屏幕上打開著一個備忘錄,里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
后面還跟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兼職想法和節(jié)省開支的筆記,甚至還有計算每月多還幾百塊能縮短多少年的演算。
幼稚??尚Α2磺袑嶋H。
傅瑾琛看著那串?dāng)?shù)字,再看看眼前這個穿著暴露短裙、臉上妝容花掉、卻無比認(rèn)真地說著要還他錢的女孩,一種極其荒謬的感覺涌上心頭。
所謂的天價醫(yī)療費,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句話就能解決的小事,從未想過要她還。
那五百萬的荒唐違約金,他也隨手就可以堵上。
而她卻在認(rèn)認(rèn)真真地計劃著,用她想象中微薄的薪水,用大半輩子去償還。
這種近乎愚蠢的堅持和認(rèn)真,猝不及防地刺了他一下。
他抬起眼,審視著她。
半晌,傅瑾琛才開口:“這么多錢,等到還清,你也快九十歲了吧。”
蘇晚的臉漲紅,窘迫得無地自容:“我知道這很難…但我會努力還你的…”
傅瑾琛不語,
蘇晚依舊低著頭,聲音極低:
“傅先生…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這筆錢,是我自己欠下的,我會還的。就是…就是我現(xiàn)在沒什么收入,可能需要等五年后協(xié)議結(jié)束,我出去工作了,才能慢慢還您,可能會很久很久,但我會還的…”
她的話邏輯混亂,甚至天真得有些可笑。
傅瑾琛沉默了幾秒,將手機遞還給她:“五年后?等你出去工作?就憑你計劃里那點收入,還得清么?”
蘇晚的臉更白了,手指蜷縮起來:“我…我會想辦法找更高薪的工作的…”
“其實,”傅瑾琛打斷她,目光深邃,“有更快的辦法?!?/p>
蘇晚茫然地抬頭看他。
“跟在我身邊,做我的私人助理。這筆錢,我?guī)湍氵€。另外付你薪水?!?/p>
她徹底愣住了。
做他的…私人助理?
震驚過后,一種本能的抗拒從心底升起。她已經(jīng)失去了學(xué)業(yè),失去了自由,不能再徹底失去自我,完全依附于他。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fù)u頭:“抱歉,傅先生…謝謝您的好意。但是我父親的病情還不穩(wěn)定,需要人隨時照顧,我恐怕走不開…”
她搬出了父親作為借口,盡管她知道,只要傅瑾琛愿意,他可以請最好的看護。
傅瑾琛盯著她看了幾秒,最終只是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好。”
沒有強求,沒有質(zhì)疑。
傅瑾琛不再看她,轉(zhuǎn)頭望向車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