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門口的風(fēng)鈴叮鈴鈴響,蘇晚捏著包站在那兒。她穿了件素凈的白裙子,頭發(fā)松松挽在腦后,脖子細細的,臉上沒怎么化妝,眼神干凈又有點緊張,就像朵不小心闖進亂糟糟地方的小白花,跟周圍那些濃妝艷抹的人完全不是一路——尤其跟厲沉舟腿上那個穿亮片短裙、畫著濃妝的舞女比,一個像良家姑娘,一個透著股風(fēng)騷勁兒。
她瞅了半天,總算在人群里看見角落里的厲沉舟。那舞女正勾著他脖子,手指頭在他胸口劃來劃去,嘴都快貼他臉上了。
蘇晚心里像被扎了一下,深吸口氣走過去,聲音被音樂蓋得有點輕:“厲沉舟?!?/p>
厲沉舟跟沒聽見似的,抬手按住舞女的后頸,真就親了上去,那股子放縱勁兒像是故意做給誰看。
蘇晚臉一下子白了,站在那兒攥緊了手指頭,等他倆分開,才咬著牙開口:“對不起啊厲沉舟,我不該隨便把車借給林浩,是我太信他了……”
厲沉舟這才慢慢抬眼看她,眼神里沒一點溫度,掃過她發(fā)白的臉,撇著嘴說:“跪下,我就饒了你?!?/p>
蘇晚猛地愣了,懷疑自己聽錯了,眼睫毛顫了顫:“……什么?”
旁邊音樂還在吵,那舞女在他腿上笑,用紅指甲戳了戳他胸口,跟看笑話似的。厲沉舟沒理她,就盯著蘇晚,又說了一遍,語氣硬邦邦的:“我說,跪下?!?/p>
蘇晚眼圈一下子就紅了,眼淚在眼眶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可就是硬憋著沒掉下來。她看著厲沉舟,聲音抖著,卻帶著股不服輸?shù)膭艃海骸皡柍林郏?,我給你跪……只要你真能狠下心?!?/p>
說著,她攥緊了裙子,膝蓋已經(jīng)開始往下彎。
厲沉舟皺著眉,語氣更沖了:“趕緊的?!?/p>
“唰”一下,蘇晚眼里的淚終于忍不住了,順著臉往下淌。她沒再說話,一個膝蓋“咚”地磕在地上,冰涼的地板透過薄薄的裙子硌得慌,震得她渾身一哆嗦。
另一個膝蓋還沒著地,她仰著臉看他,眼淚糊住了視線,聲音卻清清楚楚:“要是我爸媽在天有靈,看見這事兒,不知道得怎么看你……我媽活著的時候多待見你,總說你是個靠譜的,她要是知道你這么對我……”
“別說了!”厲沉舟猛地打斷她,像被什么東西扎了一下似的。
他怎么忘了?蘇晚爸媽走得早,她最看重長輩的話。當(dāng)初蘇媽媽還在的時候,老拉著他的手說“沉舟啊,晚晚這孩子命苦,你多照看她”,那眼神里的信任和托付,這會兒清清楚楚地在他腦子里冒出來。
他剛才是瘋了嗎?竟然要她在這種地方下跪?
厲沉舟心里像被什么堵上了,剛才想捉弄她的心思一下子沒影了,只剩下一勁兒的后悔。他看著跪在地上的蘇晚,白裙子上沾了點灰,眼淚還在一個勁兒地掉,卻死死咬著嘴唇?jīng)]哭出聲,那模樣看得他心里一揪一揪的。
“起來?!彼曇舻土讼氯?,沒了剛才的兇勁兒,反倒有點慌里慌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