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之上,暗紅的浪濤翻涌,每一次拍打岸邊都濺起帶著腥氣的血沫,空氣里都彌漫著化不開的陰寒
唯有岸邊一塊地上,泛著淡淡的金光
地藏盤腿坐在石上,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超度經(jīng)文的音節(jié)隨著梵文飄向血海深處
他身邊的諦聽趴在地上,毛茸茸的尾巴卷著爪子,半瞇著眼打盹,耳朵卻時不時動一下,顯然沒完全睡熟
就在地藏準(zhǔn)備念誦第二遍經(jīng)文時,耳邊突然傳來“撲棱撲棱”的翅膀聲,細碎又急促
諦聽瞬間睜開眼,爪子“啪”地捂住耳朵,眉頭皺成一團,獸臉寫著“煩躁”
地藏緩緩睜開眼,朝著聲音來源揮了揮手,語氣平淡
“你好吵,金蟬”
“嘿,我都還沒開口,你就嫌我吵了?”
一道金光從地藏身后閃過,金蟬變回道體,穿著一身杏色僧袍,抱臂晃悠著走過來,嘴角掛著促狹的笑容
諦聽慢悠悠坐起身,晃了晃毛茸茸的腦袋,尾巴尖不耐煩地掃著地面,盯著金蟬
“死知了,你不在靈山待著,跑這兒來干什么?”
“自然是來跟你們嘮嗑的呀!”
金蟬說著,突然湊到諦聽面前,眼神里滿是“不聊就不讓你走”的意味
這話一出,地藏念誦經(jīng)文的動作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諦聽更是直接往后縮了縮,爪子再次捂住耳朵
誰不知道金蟬一嘮嗑就沒玩沒了,上次跟他們聊八卦,從日出說到日落,連口水都沒喝,聽得它腦袋眼都快炸了
地藏剛想起身說“還有超度之事要做”,肩膀就被金蟬按住了
金蟬力道不小,硬生生把他按回地上坐著
“走什么走?我還沒說呢!等我說完,你再去忙你的,反正我沒說完,你哪兒也別想去”
地藏只能重新閉上眼,雙手合十,擺出入定的姿態(tài),一副“你說你的,我聽我的”的模樣
金蟬倒是毫不在意,干脆坐在地藏身邊,開始了絮絮叨叨
“哎!想當(dāng)年我也是叱咤洪荒的兇獸,天天大魚大肉吃著,在樹上曬曬太陽,多舒坦!”
“誰曾想,莫名其妙就被人抓去度化了,現(xiàn)在倒好,天天只能吃靈果,連口肉都碰不著!”
他說著,還委屈地噘了噘嘴,手指在地面上畫著王八
“你看人家血海的黑蚊,都入地府編制了,我呢?還得偷偷摸摸出門,生怕被那群老家伙撞見!”
“還有,說到燃燈,我就來氣!”
金蟬突然提高聲音,氣的握拳,手舞足蹈
“我最近每次路過他的禪房,都要被他訓(xùn)斥兩句,說我‘不務(wù)正業(yè)’‘浪費光陰’,那些話我都能背下來了!”
“還有還有,我昨天偷偷溜出靈山,天邊突然飛來一塊大石頭,差點砸中我!”
“那石頭也太硬了,砸在東邊的島上,居然沒碎!”
他越說越興奮,從兇獸往事說到靈山日常,又從飛天石說到凡間趣聞,語速飛快,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
諦聽早就受不了了,爪子捂著耳朵跑到遠處,可就算這樣,還是能聽見金蟬的聲音
更過分的是,金蟬嘴上說,心里還在同步復(fù)述,那聲音直接鉆進諦聽的識海,聽得它在地上打滾,低聲暗罵
“死知了!嘴上說就夠了,為什么還要在心里念一遍?別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