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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是的確有本事的、肯做事的讀書人。
這種讀書人是君子。
“孟河先生前年病逝家中。”徐貞明還真不是要舉薦他的恩師,他的恩師已經(jīng)在隆慶五年,他中進士那年逝世了。
徐貞明怕皇帝誤會馬一龍喊出力足以勝天,是不忠不孝沒有恭順之心的臣子,把《馬一龍農(nóng)說》棄之不用,那就真的可惜了。
“孟河先生墾荒事如何了?”朱翊鈞看著徐貞明問道。
徐貞明無奈的說道:“孟河先生是進士,是有功名的縉紳,當(dāng)?shù)睾缽姍?quán)貴不敢得罪,孟河先生過世之后,這墾荒事無人主持便荒廢了?!?/p>
“懇出的田畝有多少?”朱翊鈞再問。
徐貞明這次的面色帶著痛苦的說道:“墾田十二萬七千余畝,庶民不能守,皆被侵占,數(shù)月雜草荒蕪。”
朱翊鈞聽到了這里,收起了紙和筆,開始干活,不能守、被侵占、雜草荒蕪,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將血淋淋的強取豪奪,表達的極為清楚。
這些墾荒出的田畝,并沒有田契,那些個豪強權(quán)貴不敢得罪馬一龍,畢竟馬一龍朝中有人同榜進士還在朝中。
但是豪強權(quán)貴可以和當(dāng)?shù)乜h堂沆瀣一氣,把田契早早準(zhǔn)備好,等到馬一龍咽氣之后,開始侵占,這個過程,絕對不是平和的。
佃戶傭奴、苦作勞力、流民,好不容易在馬一龍的庇佑下,在力足能勝天的帶領(lǐng)下,懇荒出了田畝來,馬一龍將這些田畝都?xì)w了流民,結(jié)果這些豪強權(quán)貴拿著一張紙,就想侵占?
但是庶民不能守,最終被侵占了,而后這些田畝的下場,就是雜草荒蕪,墾田并不是常田,都是些貧瘠的地方,產(chǎn)出本身就不高,豪強權(quán)貴們的谷租私求,庶民種地吃不飽,誰還肯做傭戶,最后就是如此。
徐貞明為什么背著一個不防蟲的竹篾書箱,和馬一龍這個老師有很大的關(guān)系。
徐貞明拜了馬一龍為師,專門學(xué)這墾田的勾當(dāng),勢要豪右肯資助徐貞明才是咄咄怪事。
“朕的百姓、朕的子民,懇出來的田!”朱翊鈞一直在干活,雖然人小,但是決計沒有偷懶,一邊下鍬,一邊罵罵咧咧。
滿朝文武都知道張居正是個眥睚必報的主兒,張居正若是眥睚必報,那朱翊鈞那便是小肚雞腸了,心眼子小的跟針一樣。
蘇州府溧陽縣的勢要豪右,并不知道他們已經(jīng)被小皇帝給盯上了。
朱翊鈞今天收獲極多,他回到了乾清宮去盥洗之前,對著張宏說道:“張大伴,幫朕記下來,那是朕的田!朘剝過甚,種不了就荒掉?一群狗東西!”
朱翊鈞進盥洗房之前,又對著張宏強調(diào)了一遍:“朕的田!”
“皇兒昨日從景山回來,一臉喜氣洋洋,今天這股怒氣從何而來?”李太后等待傳菜的時候,看出了小皇帝的不高興來,這已經(jīng)不是不高興了,已經(jīng)是發(fā)怒了。
朱翊鈞將馬一龍之事從頭到尾的講了一遍,而后才問道:“娘親知道徐貞明被彈劾的始末嗎?”
“皇兒身邊的人,自然要查探清楚,吃完飯再說?!崩钐笮χf道:“食不言,寢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