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他的這一念頭剛剛浮現(xiàn),一陣尖銳的破空聲驟然響起,隨后便是一陣輕微的叩門之聲傳來。
并非是屋外之人在叩門,那叩門之人不知何時已然踏入了這間屋子。
此人并非以手叩門,只因他根本沒有雙手。
夜色漸濃,華燈初上,一輪圓月高懸天際,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入屋內(nèi),借著這月光,來人的模樣清晰可辨。
來者相貌奇丑無比,他的左臉竟有一半被生生削去,那傷口已然干癟萎縮,將他的鼻子與眼睛拉扯得歪斜扭曲,僅剩下半只鼻子和一只眼睛。
他的右眼處只留下一個幽深漆黑的洞,額角被刀鋒劃出一個碩大的“十”字,雙手腕部被齊齊截斷。如今,他的右腕上裝著一個閃耀著寒芒的鐵鉤,左腕上則是一個比人頭還要大的鐵球。
倘若說朱停莊園上的鐵面判官稱得上丑陋,那么眼前的此人,可謂是丑到了極致。
此人立于屋內(nèi),用腕上的鐵鉤輕輕叩擊著門,語氣冰冷地說道:“陸小鳳,別在那兒裝死了,趕緊給我起來。”
他一開口,那被削去一半的臉便不停地抽搐著,模樣怪異,似哭又似笑。
武長青看著此人,不禁眉頭緊皺。
陸小鳳睜開雙眼,從睡夢中蘇醒,直挺挺地坐了起來,目光投向那個人,眉頭緊鎖:“你是柳余恨?”
“呵呵呵呵,沒想到還有人記得我,實屬難得,你陸小鳳的眼力果真不凡?!?/p>
柳余恨的喉嚨中傳出一連串如刀刮鐵銹般干澀刺耳的笑聲。
陸小鳳微微動容:“玉面郎君柳余恨,早有耳聞你當(dāng)年遭遇變故,未曾想今日竟成這般模樣?!?/p>
“玉面郎君?”
武長青仔細(xì)端詳著眼前的這個人,實在難以將這副丑陋面容與玉面郎君聯(lián)系在一起。
柳余恨點點頭,神情黯然:“多情自古空余恨,往昔之事如煙云,不堪回首。如今玉面郎君早已不在人世,唯有柳余恨茍活于世。只是我這般模樣,竟還是被你認(rèn)出?!?/p>
陸小鳳滿心好奇地問道:“你到此地所為何事?也是為尋我而來?”
柳余恨神色冰冷地回答:“沒錯,正是來找你,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將這屋內(nèi)的渣滓清理一番?!?/p>
武長青揚了揚眉,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你說的是我嗎,丑八怪?”
柳余恨那僅存的一只眼睛,綠油油地盯著武長青:“十年前,柳余恨便已心生求死之念,奈何直至今日仍殘喘于世。我此番前來,只求一死。大小姐要見陸小鳳,閑雜人等必須死。你若不讓我死,那我便要你性命?!?/p>
“是嗎?”
武長青冷冷一笑,手中的大劍微微顫動,心中暗嘆,古龍世界中的人,果真是些古怪之輩,動不動便是你死我活。
也罷,欲以劍證天下,必當(dāng)歷經(jīng)血雨腥風(fēng),眼前這人,就當(dāng)作自己的一道開胃小菜吧。
恰在此時,武長青又聽到了一陣叩門之聲。
然而這一回,敲門聲源自屋外,一陣狂猛的罡風(fēng)呼嘯而過,那木門瞬間化作碎屑,一個人緩緩步入屋內(nèi),此等內(nèi)力著實深厚非凡。
進(jìn)來之人,乃是一位頗為清秀的文弱書生,白凈的面龐上,始終掛著一抹微笑,著實難以讓人將其與那強(qiáng)橫的內(nèi)力聯(lián)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