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婧把所有已收集的證據(jù)備份,將原始文件加密封存。
她在實驗室的日志中只留下一行記錄:“不值得?!?/p>
鐘茜和洪志勇看著她這番操作,面面相覷。鐘茜忍不住上前,輕聲問道:“溫婧姐,我們……不繼續(xù)查下去了嗎?”
溫婧抬起眼,目光平靜地掃過兩位同伴和孟成浩關(guān)切的臉,唇角牽起一個極淡的弧度:“到此為止吧?!?/p>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真相如何,你們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這,就夠了?!?/p>
若不是霍筱那句適時的話點醒了她,她或許至今仍在自證的漩渦中掙扎,與那些看不見的詆毀纏斗,直至耗盡心力。
傅司宸已是她生命中的過客,而林怡夢,也終將被歲月沖刷成河底的泥沙,無足輕重。
此刻的傅司宸,或許正等著她重蹈覆轍,等著她帶著委屈與不甘去糾纏他,去乞求他,甚至不惜放低姿態(tài),只為換取傅氏系統(tǒng)的訪問權(quán)限。
可她怎能再讓自己淪陷?怎能再次捧著一顆心,去承受那份熟悉的屈辱?
她必須向前走了。沉溺于過往的傷痛,只會讓施害者繼續(xù)蠶食她的靈魂。
那個不斷帶給她痛苦的人,無非是想將她永遠禁錮在過去的牢籠里。
所以她親手將尚未結(jié)痂的傷口,與那份對公平近乎天真的執(zhí)著,一同封存于心底。
她終于懂得,這世間從無絕對的公平。執(zhí)著于向偏心者討要公道,最終傷痕累累的只有自己。
但,林怡夢所做的一切,她絕不會忘。
今日暫擱,絕非為原諒。他日重逢,必當連本帶利,悉數(shù)奉還。
孟成浩憐惜地看著她:“溫婧,你總是這樣,把所有的委屈都自己扛?!?/p>
溫婧搖頭:“孟師兄,你知道最危險的實驗是什么嗎?”
她看著發(fā)光的屏幕,面色平靜:“不是那些勒索病毒,而是明知道會失敗,卻還要不斷投入心力的執(zhí)念。”
她指尖輕觸鍵盤:“我現(xiàn)在要做的,不是原諒誰,而是……放過那個被困在過去的自己?!?/p>
孟成浩凝視著她被藍光浸染的側(cè)影,喉結(jié)輕輕滾動。他想起五年前那個還在上大學的溫婧:穿著干凈的襯衫,獨自坐在機房角落,眼底卻藏著不肯熄滅的火種。
“我記得你第一次做滲透測試時說的話。”他聲音有些發(fā)啞,“你說,真正的安全不是筑起高墻,而是即使被攻破也能快速恢復?!?/p>
他上前一步,將溫熱的水杯遞到她手中:“現(xiàn)在,我好像終于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溫婧捧著水杯,指尖傳來的溫度讓她微微一怔:“孟師兄,謝謝你給我提供了思路,云計算安全系統(tǒng)我有新想法了?!?/p>
說著,她已重新坐回電腦前,指尖在鍵盤上飛舞,仿佛剛才的沉郁從未存在過。
孟成浩注視著她專注的側(cè)影,屏幕的藍光映在他眼底,那份深藏的傾慕幾乎要滿溢出來。
直到急促的手機鈴聲劃破寂靜。
容漫的大嗓門從聽筒里炸開:“婧婧!你在哪兒呢?我和王嬸做了一桌子菜,就等你和小雨了!”
溫婧這才從代碼世界中驚醒,看了眼時間,唇角不自覺揚起:“馬上回?!?/p>
掛斷電話,她保存好代碼,一抬頭正對上孟成浩未來得及收回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