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想到會收到泡在福爾馬林里的器官。
何寧寧告訴我,那是在楚易舟家里,哥哥的辦公室找到的。
【他不是恨透了他哥哥嗎?】
何寧寧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我要這么問一樣:“愛恨是可以同在的?!?/p>
“就像你被楚易舟關(guān)在房里的三年,你對他的感情一樣?!?/p>
是啊,就連我剛才看著楚易舟崩潰的樣子,心里也會多一絲憐憫。
楚易舟扶著墻壁,吐到胃酸翻涌。
那攝像頭的光又閃了閃。
楚易舟的電話響起。
他臉色驟變,卻根本來不及看我,扶著門框帶人走了。
只剩何寧寧的聲音留在這里:“你也可以有一句話就叫走他的時候?!?/p>
“一會我會找人來接你,你需要一個更大的舞臺?!?/p>
我對著監(jiān)控:【為什么要幫我折磨楚易舟?】
“因為我發(fā)現(xiàn)楚易舟想對我下毒?!?/p>
“這么多年靠我支撐的蠢貨,竟然想殺了我?!?/p>
【那你是在利用我嗎?】
“算是吧,因為楚易舟確確實實是愛你的,用你虐他很容易?!?/p>
“不過他一切的感情都很畸形,畢竟從來沒有人教過他這些?!?/p>
【我為什么要相信你?】
那頭笑了一下:“因為我給你的從來不是空頭支票,景秋?!?/p>
“我能讓你逃到國外,兩年不被楚易舟找到,也能輕易讓他找到你?!?/p>
“為什么你聾啞也能找到工作,為什么我能無所顧忌地去酒店鬧事,為什么我能找到你的地址,又為什么能拿到你的器官?!?/p>
“你好好想想?!?/p>
沉默半晌,我問了最后一個問題:
【為什么要幫我?】
她笑得燦爛:“因為我發(fā)現(xiàn)你也不需要楚易舟。”
何寧寧告訴我,楚易舟住在我家的那三年里,也并不是我想的那樣安分。
他說為了我打工的那些天,都有私會不同的女人。
被親哥追殺的日子里,一面求著何寧寧的扶持,一面在刀刃下滿足色心。
可在他接手楚氏集團的那天,卻發(fā)現(xiàn)這一切都是他哥哥精心策劃的。
楚易舟惱怒了,他不能接受這三年的害怕都是所謂的“考驗”。
他失控了,當(dāng)著何寧寧的面將刀刺進了哥哥的心臟。
他嬰兒時期的秩序感竟激進地維持到現(xiàn)在,他不能接受一切事情的偏軌。
知道這一切后,我像是聽了一場故事,差點忘了自己就是書中人。
“我很高興你那天能撿起那張機票,證明我把你關(guān)在房間里時沒有看錯你?!?/p>
我當(dāng)時是出于何等掙扎的心態(tài)?
我記不清了。
何寧寧給了我兩年的國外生活,幾乎將我的傷痛撫平了。
再見到楚易舟的時候,只剩下對權(quán)利的畏懼和對受傷時的恨意。
無論過程如何,要徹底擺脫楚易舟,我只能相信何寧寧。
【接下來要做什么?】
那邊似乎更加滿意我的選擇,語調(diào)上揚:
“我能看到你要反抗的萌芽,希望你能不要猶豫地讓它長成參天大樹。”
“所以,我要你在所有人的聚會上告訴他,他哥哥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