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后,就交給你全權處置了。”
那間囚禁我直至死亡的治療室,現(xiàn)在成了念念的地獄。
日復一日的饑餓和電擊,迅速抽干了他身上最后一點生氣。
他變得越來越瘦,臉頰凹陷,原本清亮的眼睛也變得麻木、空洞。
我陪著他,看著他被電流擊打得渾身抽搐,看著他痛到失禁,看著他從一開始的哭喊掙扎,到最后連哼一聲的力氣都沒有。
我的心被一片片凌遲。
恨意在我虛無的魂體里翻涌,幾乎要將我撐爆。
這天夜里,溫欣似乎玩膩了,將電擊的強度調到了最大。
念念小小的身體在治療床上劇烈彈動了幾下,隨即徹底癱軟,像一具被抽掉所有骨頭的破布娃娃。
他的呼吸微弱,奄奄一息。
不!念念!不能死!
強烈的意念讓我第一次突破了現(xiàn)實與虛幻的界限。
我沖進了他的意識深處,進入了他的夢里。
夢里,他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中,茫然地喊著“媽媽”。
我現(xiàn)出身形,緊緊抱住他。
“念念,聽媽媽說?!蔽艺Z速極快,生怕他隨時會醒來,“在治療室的通風管道里,媽媽藏了一部手機,里面有證據?!?/p>
……
念念醒了過來。
夢里的一切都無比清晰。
他趁著溫欣不在,用盡全身力氣,挪動被鐐銬鎖住的雙手,去夠那處靠近天花板的通風口。
他的手腕太細了,在鐐銬里還有一絲活動的空間。
他咬著牙,一次又一次地將手往外抽。
皮肉被磨得血肉模糊,但他感覺不到疼。
他只有一個念頭,拿到手機,逃出去。
“咔嚓?!?/p>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響起。
劇痛襲來,但他終于將一只手從鐐銬中掙脫了出來。
他忍著痛,用骨折的手臂支撐著身體,另一只手伸進通風管道,摸到了那部冰冷的手機。
他趁著看守不備,從院子角落一個不起眼的小狗洞里爬了出去。
帶著手機,帶著滿身的傷,他朝著最近的派出所,用盡生命奔跑。
接待他的是一個年輕的警察。
當警察看到他那兩條以詭異角度扭曲的手臂時,表情嚴肅起來。
但在聽完他的敘述后,警察的臉上卻浮現(xiàn)出為難。
“你是說……教育家顧城的兒子?”
顧城早就打點過,說自己的兒子受了刺激,有點幻想癥。
可眼前這個孩子的慘狀,又實在不像是幻想。
警察猶豫片刻,還是拿起電話,撥給了顧城。
電話里,顧城的聲音充滿了疲憊與無奈。
“唉,這孩子病情又加重了,給他治療他又不配合,非要跑,把自己胳膊都弄骨折了,太不省心了?!?/p>
“麻煩您了,我馬上就到。”
顧城很快趕到,當著警察的面,再次上演慈父的戲碼,對警察的幫助千恩萬謝。
然后,他不由分說地抓住念念完好的那只胳膊,強行將他往外拖。
“念念,別鬧了,跟爸爸回家?!?/p>
就在念念被拖到門口,絕望即將吞噬他時——
溫欣的聲音,突然從他口袋里的手機里清晰地傳了出來。
“我把她丟進了后院那口廢棄的井里,上面蓋著石板,不會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