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是媽媽把她關(guān)進豬圈的，不是我啊?！?/p>
她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看著面前的女警，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阿姨，你相信我好不好？那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會害她？”
媽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的眼睛空洞地望著豬圈的方向，卻又好像什么也沒看。
我的聲音在她腦海里一遍遍回蕩。
【媽媽，救我…別讓它們咬我了…我知道錯了……】
【媽媽，我沒有騙你，它們真的在咬我，好疼啊，渾身都疼……】
【媽媽，我再也不吃紅燒肉了，你別生氣了…】
就在今天，她親手提起水桶，將冰冷的水，沖進女兒最后呼救的地方……
媽媽看著被裝進證物袋的草莓發(fā)繩，喃喃道。
“是……我買的……那是我送給小荷的?！?/p>
兩名警察走上前，聲音嚴肅。
“林亞茹女士，是你親手把女兒關(guān)進豬圈的嗎？”
媽媽驚慌的搖頭。
“不……是我，是我把她關(guān)進去的，可當時那個小門明明是關(guān)著的。”
“豬不可能跳進去，我沒有打開小門?！?/p>
媽媽語無倫次的說著。
警察對視一眼，壓著媽媽走向警車。
6
媽媽沒有掙扎，只是癱軟在警車里，嘴里反復(fù)喃喃。
“小門是關(guān)著的……當時是鎖上的……是關(guān)著的……”
院子里，勘驗工作仍在繼續(xù)。
法醫(yī)拿出指紋刷，小心翼翼地在插銷上掃過。
清晰地顯現(xiàn)出屬于孩童的指紋。
審訊室里，燈光柔和。
女警給李玉枝倒了一杯溫水。
她沒有喝，只是用雙手緊緊捧著。
“枝枝?！?/p>
女警的聲音很輕。
“豬圈小門上的指紋是你的，是你打開了小門，對嗎？”
李玉枝的身體幾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她下意識垂下視線，盯著杯子里的水紋。
長時間的沉默后，她終于點了點頭。
“你為什么要打開它？”
女警沒有催促，只是耐心地等待著。
終于，李玉枝抬起頭，那雙滿是怯懦和討好的眼睛，此刻深不見底。
“我恨她?！?/p>
她語氣平靜得可怕，與她的年齡全然不符。
“為什么這么做？”
這三個字，觸碰了李玉枝最深的傷疤。
所有委屈、憤怒、不甘噴涌而出。
她幾乎是尖叫起來。
“憑什么她能在爸爸媽媽身邊，穿新衣服，有好吃的？憑什么我生下來就要被扔在這個鬼地方？！”
控訴一旦開始，就無法停下。
“奶奶在的時候還好……后來奶奶也被叔叔接走了，就剩我一個人！守著這個空房子！”
“我沒穿過新衣服，都是撿別人不要的！我從來沒有上過一天學(xué)……”
“以前過年他們還回來，會給我一個舊手機，說想他們了就打電話……”
“可是妹妹出生后，連電話都沒有了！最后一次打電話，是三年前！媽媽在電話里說，妹妹哭了，她要去哄妹妹，然后就掛了……”
“她再也沒有打來過！”
李玉枝的聲音越來越高。
“他們都說我是姐姐，要讓著妹妹……可誰讓過我？！誰問過我一個人晚上怕不怕？誰問過我生病了怎么辦？誰問過我……想不想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