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風(fēng)裹挾著金黃的銀杏葉,掠過攝政王府高聳的飛檐,檐角銅鈴在暮色里叮咚作響,仿佛在訴說著府中這些年的故事。時光悄然流轉(zhuǎn),曾經(jīng)那個牙牙學(xué)語的三歲小團子,如今已長成五歲多的靈俏少女,而這座向來肅穆的王府,也因為她的存在,漸漸染上了鮮活的色彩。
還記得三年前小夭回王府那日,老管家舉著燈籠探出頭,卻只看見空蕩蕩的青石階上,蜷縮著個裹著白兔毛氅的小小身影。小夭睫毛輕顫,奶聲奶氣地開口:“我找爹爹,娘親說他叫蕭逸辰。之后攝政王就把她帶在身邊,那時的她總愛跌跌撞撞地跟在父親身后,肉乎乎的小手抓著攝政王的衣擺,奶聲奶氣地喊著"爹爹"。府里的回廊、花園,處處都留下過她蹣跚學(xué)步的身影。
如今的小夭,褪去了幼年的懵懂稚嫩,眉眼間流轉(zhuǎn)著機靈與好奇的光彩,舉手投足間已然有了少女的俏皮模樣。自她從宮中"病重"歸來,這座曾被肅穆與沉寂籠罩的王府,仿佛被投入了一顆歡快的蜜糖,每日都綻放出新的驚喜。
前院那座巍峨氣派的假山,曾是王府威嚴的象征,如今卻在小夭天馬行空的奇思妙想下,搖身一變成為充滿煙火氣的"藥香秘境"。在她的熱情指揮下,工匠們小心翼翼地鑿出蜿蜒曲折的煙道,宛如給假山注入了靈動的血脈。每當(dāng)晨光初露,裊裊青煙便裹挾著濃郁的藥香,從假山的縫隙間輕盈升騰,如同一縷縷薄紗直沖云霄。這奇特的景象驚得過往的飛鳥撲棱棱四散而逃,不知還以為是何方仙人在此煉制仙丹。路過的仆役們常常聚在一旁,捂著嘴偷偷議論,笑說這座假山怕是真要變成太上老君的煉丹爐了。
秋風(fēng)掠過王府后園的九曲回廊,將滿池殘荷吹得沙沙作響。本該靜謐清幽的池塘,此刻卻成了小夭的"水上實驗室"。水面漂浮著竹制浮標(biāo)、葫蘆瓶,甚至還有綁著布條的木勺,在漣漪間晃晃悠悠,像極了誤入人間的星子。
那日暮色初合,攝政王處理完政務(wù),信步往后園走去。還未走近池塘,便聽見此起彼伏的驚嘆聲。繞過垂花門,眼前的景象讓他一時語塞——小夭跪坐在青石階上,鵝黃裙擺浸在泥水里渾然不覺,沾滿草屑的手里攥著大把藥材,正往水中傾倒。"謝叔叔快看!當(dāng)歸遇水沉底,說明性屬陰!"她眼睛亮得驚人,發(fā)間的絨花隨著動作輕輕搖晃。
謝幕白半跪在旁,白衣下擺也沾了泥點,懷中抱著濕漉漉的筆記,發(fā)冠歪斜地掛在發(fā)間。他一手舉著沾滿墨漬的毛筆,一手慌亂地扶住要掉進水里的硯臺,嘴里還念叨著:"郡主殿下,這...這活水煉丹需得控制水溫..."話音未落,小夭突然將整株艾草丟進池塘,驚起的水花濺了兩人一臉。
"成功了!"小夭拍手歡呼,全然不顧臉上的水珠,"你看水面的氣泡,定是藥力在蒸騰!"她轉(zhuǎn)頭看向岸邊,這才發(fā)現(xiàn)父親的身影,眨了眨眼睛,突然從身后掏出塊黑乎乎的東西:"爹爹您來得正好!這是夭天新制的水下凝香丸,聞起來...嗯...有股獨特的韻味!"
攝政王望著女兒沾滿泥漿的笑臉,再看看池面漂浮的藥渣,終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晚風(fēng)拂過,帶著些許草藥的苦澀與少女的歡笑聲,吹散了他眉間整日的疲憊。